“衝啊!”
清軍第二波五百鑲藍標騎已經衝到城下幾十米處,在彈雨打擊下瞬間倒下近二百騎,剩下三百多人見城門洞開,近在咫尺,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一股腦衝進了城門,而後弩箭發射聲、慘呼聲,墜馬聲不絕於耳。
“停!”
張國梁勒馬舉手喊停,這時他統帶的六百馬隊離全椒縣城北門還有七八百米遠,正要提速的時候,通常的將領就算遭遇抵抗也隻會順勢衝鋒了,然而久經沙場的他敏銳察覺到了異常···但見張國梁眼睛瞪得老大,怔怔盯視那打開的城門,此時城內槍聲基本停歇,間或隻有微弱零星的幾聲···
倏地!一匹脫韁的戰馬疾奔出來,向荒野遁去,除此之外,黑洞洞的城門口再無動靜。
“撤!”張國梁猙獰的一笑,撥馬就走,邊走邊叫;“小狼崽子挺狠呐,埋伏著還叼著了張爺爺一口!不過還差著潑辣呢,差得遠!有種出城!跟張爺爺出城野戰一場!”
一麵叫囂約架,張國梁他一麵拚命驅馬,帶著馬隊越跑越遠,一口氣離城二三裏遠,這才呼了口氣,不屑的笑道;“城裏的掌軍將領果然新嫩不知兵哪,他城牆上那麼多門火炮,居然想不到發炮擊我,否則咱們還要折上數十弟兄。”
“那是,”他手下一名軍官搭話道;“不過現在敵城再想發炮了就晚了,標下觀察那城上之炮都是三千斤以下的輕炮,最多能打一裏半,現在打是打不著我們了。“
“可老子一下子折了五百多弟兄,可惱!這筆賬要算在獻偷城蠢計的李昭壽身上,老子得讓這私鹽販子加倍算還!”張國梁一邊打馬迎上跑的氣喘咻咻的步軍大隊,一邊叫道;“大軍止歇,結陣整隊!”
他喊著四下一打量,縱馬馳上一片土坡丘陵,將馬鞭在身前一劃,下令道;“全軍在此列隊整頓,老營今晚在此紮營,並留下七千人監視全椒縣城,其餘人馬,整隊之後跟我奔赴滁州方向,待本軍與李都督合軍吃掉偽幼主孤懸在外的那支孤軍後,咱們再回來攻破此城,給戰死的弟兄們報仇!”
張國梁此次帶來一萬八千多人,自德興阿被彈劾去職,和春節製江北軍務後,為有效糾合江南、江北清軍圍困天京,任由張國梁在軍中揀選精銳,張國梁挑來挑去就得了這一萬八千人,本來和春還掌握五千黑龍江馬隊,然而有位正黃旗副都統穆哈達,出身馬佳氏,京師背景極硬,毛遂自薦要追襲偽天王太子,立這潑天之功,結果兵敗身死,也葬送了這支精銳騎兵,害的張國梁這個江北剿匪總司令也隻能以步軍為主了。
此時,疲憊的清軍大隊前二十營開始在丘陵四周集合整隊,列陣警戒,老營的六七千人則從輜重車上取下鍬鎬等工具,開始挖壕立寨,然而這時全椒縣城卻有了動靜,四處城門開始奔出一隊隊的太平軍,數量成千上萬,同時城牆上也開始發炮了,火炮依次燃放,以四聲為一組,接連放了三輪。
值得注意的是這城上火炮頗能及遠,很有幾顆炮彈打到了三裏之外···其實,這幾輪炮不是以殺傷敵人為目的,而是火雷陣的點火信號!
“哦,太平軍居然還有此等良炮,可惜剛才他們沒有及時施放啊,讓我等平安逃過一劫,”張國梁此時在坡上揮著馬鞭,笑著對左右標騎道;“待到城破之後,不要妄殺,在降賊眾細細查找,把造炮工匠找出來,免其罪孽,讓他們為國效力···”
然而,張國梁沒有機會說下去了,炮聲剛響過五六秒鍾,整個丘陵坡地就天塌地陷般的一聲巨響!
就如被巨魔一口吞掉一般,轉瞬間,張國梁和幾千清兵就坐了土飛機,憑空失蹤了··· 巨響過後,整個丘陵上多了個巨坑,而後空中下了一陣紅泥血雨,伴隨著落下的是無數的殘肢、碎肉和各器官組織的碎片。
這一炸,一萬多清軍當時就少了三四千人,周圍剩下的清軍全體失聰,也就是震聾震傻了,很多人就此木立傻坐在地上,口鼻滲血,屎尿齊流,呆呆看著無數紅巾黃巾的人潮無聲的奔湧過來,把自己和身邊上千的清兵無聲的刺穿、砍倒···
這一聲驚雷,徹底攝去了清軍的膽氣軍心,殘剩之軍大潰,張國梁死不見屍。
全椒童子軍追兵四出,數千騎軍蹄聲滾滾,奔湧席卷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