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兒……”耳畔正傳來一聲清朗的聲音,容尺素聞聲回頭,一襲明黃色的蕭青城正在她身後駐足。
容尺素恭敬行禮:“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宴兒,你與我何須那樣生疏。快起來吧。”說著便伸手去攙扶容尺素,被她靈巧的躲開:“身份有別,皇上客氣了。”
“……”
蕭青城嘴角笑意僵住,好一會,丹鳳眼深深地看著容尺素:“你心裏,還在怪我?”
“已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皇上自重。”她仍舊保持冷淡的疏離,拒蕭青城於三裏之外。
不過想起從前確實是他傷她至深,蕭青城也沒期盼容尺素這樣就能原諒他。
什麼時間可以磨滅一切,不過是騙小孩玩兒。
真正的傷痛,無論是過了過久,在心中。如何也忘不了,就算過了十年三十年,隻要想起,就是撕心裂肺。
就好比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之久,卻始終尚存在她們的心底。
多少午夜夢回蕭青城被江宴眼裏的淒厲痛苦驚醒,多少午夜夢回,他是在思念的艱苦度過?
“對不起,宴兒。”少頃,蕭青城吐出這樣一句話。
一瞬驚詫,容尺素很快釋然。
“皇上無需跟我道歉,事情過去就不要再提了。當年,你我皆是年幼無知,怪不得誰。”
心裏再多的恨意,但從蕭安盈那裏得知的事情後。容尺素雖然不能說真的釋懷,但對此事,也是真的放下了。
若當初是她遇到那樣的事情,也不能比蕭青城冷靜多少的吧?
要恨隻恨上天造化,她們之間到底有緣無份。
仲怔片刻,旋即想到了什麼。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哢在了喉嚨。
蕭青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旋即問道:“雲恒對你好麼?”
“王爺對我很好。”她頷首,反應很平淡,但提起雲恒嘴角卻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看得出,她們之間真的很好。
蕭青城心裏不禁有些吃味,臉上還是說道:“他對你好,那就好。”
“嗯。時辰不早了,我該出宮了。”容尺素福了福身,得了蕭青城的應允,便兀自退下,不想再糾結於此事。
蕭青城黑眸緊盯著那抹越走越遠的倩影,心,難受的厲害。
想上前,卻又不知道他又還有什麼資格去攔住她。
安盈說的其實是對的吧?
他已經再沒有資格說愛她。留住她了。
回了白露宮後,蕭青城讓宮人嚴寬拿了酒,試圖麻醉自己,如斯,他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了。
望月眯眼,心生苦意。
蕭青城出生就是太子,自小就萬人追捧。
父皇器重母後寵愛,身邊的美女如雲,喜歡的女人又是他的未婚妻。
這一生可以說是無憾,是旁人幾輩子都沒有的幸運。
從前他也是這樣想,可十三歲那年,不慎讓他得知從前恩愛的父皇母後不過是個假象,他的父皇心中,有的不過是別的女人,他對他的母後,從來都沒有愛意。,
一切隻是不想他知道,才維持的表象罷了。
可笑,整個皇宮都知道,隻有他不知道。
直至十七歲母後病亡那天,蕭青城才知道,那個害他父皇母後貌合神離的人,竟然是當年的第一美人夏傾城。
他小未婚妻的母親。
在喜歡的人,和自己母後之間煎熬,一向自認沉穩理智的蕭青城第一次亂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的未婚妻。
想疏離,報複她。
可當看到她一臉純真無知,隻愛跟在他身後當他的小尾巴。
明明不愛彈琴,卻因為他十指都磨破,隻為習好給他彈一曲廣陵散的江宴。
對她,蕭青城始終狠不下心來。
明明他也是那樣喜愛她的,隻等著她年滿十五,他就可以十裏紅妝鋪滿路娶她當他唯一的太子妃。
可為什麼她要是那人的女兒?
為什麼是害死他母後的仇人的女兒!
摔落了一屋子的瓷器,癲狂模樣,驚了一屋子的宮人。
蕭青城學著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好讓自己不去想她。
慢慢的開始疏離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不喜歡她。
想她一切不好的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徒有其表,不溫柔、淘氣、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模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