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尺素頓了頓,看著突然間出現的雲恒,搖了搖頭,“沒什麼。”末了問道:“王爺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行書要同天驕回李家一趟,我就先回來了。”
新帝登基,忙壞了這一群人,忙著安撫那些別黨,和反對太子登基的人,和立威。
別說是趙行書這個從前的太子太傅忙,便是雲恒也都甚少有時間陪她。
這廂,年三十總算是放了年假,趙行書甚少沒有陪李天驕,趁要去給李家送禮,便拖家帶口的去了李家給兩老拜年。
聽雲恒這樣說,容尺素也就不奇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雲恒曲著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臉頰:“剛才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
頓了頓,容尺素也沒有瞞著雲恒,把早前容娉婷寫信回來的事情告訴了雲恒,雲恒頓了頓。
“這倒是好事,怎麼你還是愁眉不展的?”清潤的眸子裏隻有容尺素一人。
“隻是在想,婷兒現在可是鈺慕大哥在一起罷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容尺素莞爾道,唇邊綻出一抹笑意,很美。
情不自禁,雲恒吻了吻她。
用過午膳後,雲恒想到了什麼,問容尺素,給夷光公主、容明清準備的年禮送過去沒有。
容尺素點頭:“剛才讓人送過去了。”
見雲恒穿衣,似是要出去,容尺素問道:“王爺可是要去那裏?”
“王力那老小子前幾日上山抓了一窩鹿回來,讓我過去喝兩杯。”披上披風,雲恒湊了過去,在她紅潤的唇上小琢了一下,“可讓我去?”
“早些回來。”
雲恒又吻了吻她的唇:“好,就喝兩杯我就回來。你在家好好歇著,別累了身子。”瞄了眼她越發大的肚子雲恒眼裏滿是溫存。
已經快七個月了,再有三個月,他雲恒的乖兒子就要出來了。
“嗯。”
雲恒出去後,容尺素再三思量一番,讓人備了兩份禮,就挺著個大肚子出門。
先是去了淘寶。
正無聊的拍著蒼蠅的銀子見到容尺素,又驚又喜,連忙迎了出來,笑眯眯的問道:“郡主,你怎麼來了?”
“年三十,過來看看你。”容尺素輕笑著,讓年歡把早前準備的東西給銀子。
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卻精致使用。
銀子也不跟容尺素客氣,笑眯眯的收下,倒也不嫌棄。
這不貴重倒還好,要是貴重的東西,銀子可不敢收下。
關了門,銀子引容尺素進裏麵坐,給容尺素倒了一杯熱茶,“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郡主您了,聽說郡主您懷身孕了,沒想到這肚子都這麼大了。”話中忍不住的驚訝,銀子撓了撓耳背。
近來事多,雖偶有過節的時候,容尺素總不忘讓下人給銀子送一些東西過來,可親自過來的話,還是極少。
不說別的,就是身份上,容尺素也不想讓人知曉,她跟淘寶的關係,免不得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會牽扯到淘寶。
聞言輕笑了一下,銀子又問她肚子多大了,還有多久可以出聲,也不是什麼私密事兒,容尺素也沒有隱瞞,告訴銀子,還有三個月左右,孩子就能生下來。
聊了好些,容尺素才問銀子,近來有沒有慕白的消息。
銀子仲怔片刻搖頭,表示並沒有慕白的消息。
見此,容尺素有些失落,倒也沒說什麼。
在淘寶呆了一會,便離開。
容尺素前腳離開,後腳,便有人從那暗室裏出來。
一襲白衣勝雪,烏發束冠。
清俊儒雅的麵容,當之無愧,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這句讚美。
“公子。”銀子喚了那人一聲,見她看著窗外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皺著眉問道:“公子,既然您想見郡主,為什麼不告訴郡主,您回來了?”
慕白回來有一些日子了,私底下,沒少讓他去打聽容尺素的消息,他不解,既然慕白還念著容尺素,為什麼不見她。
反而要躲躲藏藏的。
是因為容二小姐麼?
慕白睨了銀子一眼,卻是不語。
湛墨的眸子,緊緊地凝著窗外,神情有些複雜。
出了淘寶,容尺素又讓馬夫去了唐閔的書齋。
午後,初晴,天氣甚好,並沒有下雪。
唐閔正在書齋的院子裏,將放在屋子裏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太陽的書籍拿出來塞塞。
容尺素進來時,唐閔正邊曬書,邊翻閱著書籍,太過入神,連容尺素進來都沒有發現。
還是容尺素喚了她好幾聲,唐閔才有的反應,不好意思的笑笑:“怎麼來了?”
“將近年關過來看看你,順道瞧瞧你都準備好了沒。”唐閔雖然孤身寡人,換做平時,倒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不過現在身為一介夫子,過年這樣的大節日,定然會有不少學子及其家長過來拜年,要是看到自家夫子什麼都沒有準備,這可不太好。
唐閔仲怔片刻,旋即笑道:“暮春、佲同已經弄好了。”
兩人是唐閔早前招回來幫忙的書童,聽說兩個人已經做好了新年的準備,又瞧著這書齋,打掃的幹幹淨淨,貼上了迎春的新聯,才信了唐閔的話。
把曬書的任務交給了下人來做,唐閔引容尺素進屋,慣例的親自泡茶給容尺素倒了一杯。
入口香醇,唇齒留香,泡茶的技術倒是越發漸長。
要是那天不再唱戲,也不教書,唐閔倒也還可以開個茶館過過日子。
見著容尺素帶了不少東西來給他,唐閔皺眉:“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過來?都與你說了,我這個什麼都用,不用費錢費力。”
“都不是什麼貴重的,大過年的,你也別跟我客氣。”容尺素輕笑,淡淡道了句。
在容尺素的堅持下,唐閔讓暮春把容尺素帶來的東西拿去放好,又拿出了一盒糕點讓容尺素吃。
容尺素本來就不愛吃甜食,現在又懷著身孕,更加不愛甜食,自然是吃不下的。
唐閔問了容尺素近日的狀況,見容尺素沒什麼事情,倒也鬆了口氣。
聊了一會,唐閔突然間跟她說起,薑國最近有動靜,讓容尺素讓雲恒提防一些。
聞言,容尺素有些訝異唐閔會跟她說這些,不過還是應允。
唐閔道:“除了這,我還得到一個消息,就是不知曉,你想不想知道。”
容尺素挑眉,心微微跳動,略有詫異的問唐閔:“什麼事情?”
唐閔執起茶盞,呷了一口,指腹敲打著杯身,在容尺素疑惑的目光下,猶豫了一下,才道:“江夫人病重,恐怕撐不住多久了。”
“啪”茶盞從手中話落,碎在了桌子上,茶水雖然被容尺素喝的差不多,不過殘留的小半杯,渲染在桌子上,蜿蜒而下,滴在容尺素的衣裳上,濕了衣裳,容尺素怔怔地呆住,也忘了要躲。
唐閔一驚,反應過來儼然來不及了,連忙用帕子去拭擦桌上的水跡,讓容尺素坐到了另外一旁。
衣裳濕的不多,用帕子擦了擦倒也沒事。
容尺素深吸了口氣,不確定的問唐閔:“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娘她……”
唐閔頷首道:“自從你死後,江夫人便病倒了,這些年,江太師……蕭青城皆是給尋了不少名醫皆是沒能讓江夫人好轉。這兩年病情反而惡化的厲害……”唐閔輕歎。
本來這事唐閔是不準備告訴容尺素的,不過近日傳來消息,江夫人的病情比從前要嚴重了許多,撐不了多久。
加之,近來容尺素對從前的事情也釋懷了許多,思慮了幾番,還是決定把這事告訴容尺素,至於她要怎麼做,那倒是容尺素自己的決定了。
省的將來,後悔……
“你莫要太傷心,若是舍不得的話,便尋個機會回去看看江夫人吧。”恐怕,這要見,也是這生中最後的一回了。
牽強的勾了勾唇角,想笑,擠都再擠不出一絲笑意。
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深吸了口氣,容尺素與唐閔道:“謝謝你,唐閔。”
唐閔抿緊下唇,睨著她,沒說話。
僵持了許久,唐閔再次開口打破僵局:“若你想回薑國的話,讓人與我說一聲,我帶你回去。”
“好。”
從唐閔的書齋回到王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雲恒也回來了。
見到容尺素出去一趟,回來卻是紅著眼,擔心的問道:“素素,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容尺素強擠出一絲笑意,“沒什麼。”
“真的?”
她點頭:“嗯,真的。”
雲恒還要問,容尺素卻是撲在了他的懷裏,道:“別說話,就讓我靠著你。”
雲恒頓了頓,原本欲要欲要脫口而出的話,不得已又咽了回去,什麼都沒再問,伸手拍了拍容尺素的後背,就讓她這樣緊緊地抱著他。
一旁的丫鬟,皆是識相退下,給兩人留下空間。
今夜是年三十,容尺素就算沒有什麼胃口,也得讓自己盡量吃些,好不讓自己餓著。
今年團圓飯沒有了那些侍妾,不過來的卻不少雲恒的部屬,和替王府做事的管事。
王秋晴亦是在場。
用過晚膳,雲恒與他的部屬在喝酒,容尺素這等女眷不喝酒,便提前退了席,留下空間給這些大老男人喝酒,說她們的事兒。
王秋晴攙扶著容尺素回同夢,容尺素問她:“還是不打算回王府?”
王秋晴家算不得富貴,父親在朝中當個小官,也是個書香門第。
回去,總比一個女兒家在外飄蕩來得要好。
加之,早前,王秋晴的母親也來找容尺素談過,讓容尺素勸勸王秋晴回家。
王秋晴搖了搖頭:“現在這樣挺好的。”
容尺素還欲要說點兒什麼,王秋晴卻兀自苦笑道:“父親怕是不想要一個經商的女兒吧。”再者,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她現在已經被休卻,她還有什麼臉麵回去?
回王府隻會憑白讓人笑話,給家族蒙羞,還不如在外麵來的自在。
容尺素不知王秋晴所想,她不想回去,容尺素也沒有資格說什麼。
同王秋晴商量了一下要多開幾家店鋪的事情後,容尺素又讓年歡去準備了幾分禮,給雲恒的部下帶回去,權當過年給的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