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兩人剛走,慕白卻是來了。
雲恒雖然不想讓慕白進來跟容尺素相處。
但,慕白卻是美名其曰,以朋友之名來關心探望容尺素這個朋友,他總不能把慕白攔在外麵不讓慕白進來。
這樣說出去,倒是他說不過去了。
“慕白大哥,怎麼來了。”斜靠在床榻上,容尺素微微地笑著問慕白。
慕白坐在一旁,“來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
容尺素頷首:“好了許多,謝謝慕大哥的關心。”
慕白輕笑,想要責備容尺素與他這樣客氣,但雲恒從他進來後就一直板著俊臉,慕白便也不氣他。
“我這些有些赤烈子,對寒病有些許幫助。用來熬藥煮湯,效果絕佳。閑來無事,也可以用來泡茶。”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精致巴掌大的罐子遞給容尺素。
容尺素拿在手裏端詳了一下,放置鼻尖,還可以聞到淡淡的藥香。
清新怡人,很好聞。
由衷的感謝慕白:“謝謝你,慕大哥。”
赤烈子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藥材,很少見。
便是曾經皇上給她找過這個藥,尋了幾年,也尋不到慕白給的三分之一。
“何須說那麼多的謝謝。”淡淡說了句,慕白端起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茶。
“此番來,是想要跟你告辭的。”
仲怔片刻,容尺素挑眉,疑惑的問慕白:“慕大哥此番又要去那裏?”
慕白輕笑:“暫時還沒有想好,先到江南那邊走走吧。此番回來燕京已經有好些時日了,也該離開了。”
此番回來,加起來,慕白逗留了大半年,是這幾年來,在燕京呆的最久的了。
抿著唇,一時間,容尺素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恒道:“打算何時離開?”
“下個月。”
“慕白哥哥,你要離開燕京?”一道震驚,滿是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了進來。
扭頭,容娉婷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前。
神情有些呆怔的看著慕白。
慕白頓了頓。
點頭:“嗯。”
容娉婷連忙走過來,拉住慕白的手臂,緊張的問道:“慕白哥哥,你為什麼要走?你要去那裏?為什麼不留在燕京?”
容娉婷一連問了好些個問題,慕白頓住,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是不知曉該如何回答容娉婷的話。
容娉婷?著嘴,有些生氣:“慕白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
“婷兒,不得無禮。”容尺素喝了容娉婷一聲。
容娉婷才不管,她隻知道,她不想慕白離開燕京。
她想要慕白留下來。
“到外麵走走,又不是不回來了。”慕白輕笑,見容娉婷不說話,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有捏了捏,她略有嬰兒肥的臉蛋兒:“慕白哥哥又不是不回來,板著張臉做什麼?”
“慕白哥哥,能不能不要走?婷兒不想你走。”容娉婷拉著慕白的手搖了搖。
慕白有些無奈。
容娉婷眼珠兒轉了轉,笑眯眯地說道:“那慕白哥哥,你帶我走吧。你去那裏,我也去那裏。”
“額?”慕白頓住,有些意外容娉婷竟然會替這樣的要求。
“婷兒休得無禮,一個女孩子像什麼樣子。”皺著眉,容尺素略有責備。
容娉婷撇了撇嘴:“我才不管,反正我想跟慕白哥哥在一起。”
若不是,她笑的實在太天真無邪,容尺素倒要以為容娉婷……
“不得胡鬧,慕大哥有他的事情要做。你這個樣子,像是什麼模樣?”
“才不管。”哼唧了一聲,容娉婷繼續搖晃著慕白的手:“慕白哥哥,再有兩個月我就要及笄了,你能不能留在京中,參加我的及笄禮啊?”
小聲音甜膩甜膩的給慕白撒嬌。
慕白有些拿容娉婷沒辦法,容娉婷的性子容尺素明白,不達目的,絕對不肯罷休,遲疑了一下,倒是附和容娉婷的話:“慕大哥,若你不趕時間的話,可否留下來,參加婷兒的及笄禮,再去江南?那時剛好五月,正是下江南的好時候呢。”
仲怔片刻,慕白有些訝異容尺素的話,又看了眼容娉婷那期待的小眼神,最終無奈的笑笑,應允。
見此,容娉婷才鬆了一口氣。
多怕慕白會拒絕。
容尺素問她:“婷兒,你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本來阿娘要跟我一起過來的,但宮中傳來消息皇姥姥病了,沒辦法,阿娘要去看皇姥姥,隻好我自己來看你了。”
挽著容尺素的手,容娉婷道:“娘叫你不要生氣,她改日再來看你。”
“太後可是如何了?”容尺素皺眉,眼裏閃過一抹擔憂。
容娉婷頓了頓,拍了拍容尺素的肩膀:“沒什麼大事兒,隻是害了點風寒,很快就會好的。”
“嗯。”
容娉婷又像模像樣的詢問了容尺素好些身體上的問題,見容尺素真的沒事,這才善罷甘休。
慕白方說要離開,容娉婷也趕緊跟著說道:“姐姐,我來了也好一會了,你都還沒有好好休息過。我這就不打擾你了,您好些休息,改日我再跟阿娘一起來看你。”容娉婷笑眯眯地說完,一絲停留也沒做,趕緊朝慕白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整個模樣冒冒失失的,極為可疑。
容尺素的秀眉蹙的越來越緊,心裏不由地莫名的有些擔憂。
“怎麼了,素素?”雲恒問容尺素。
容尺素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沒什麼。”
秀眉微微鬆懈了一些,看著蘭溪剛剛關上的門。
但願是她想多了……
不過,老天也別不眷顧,她沒有想錯。
很快,就應允了她的擔憂。
容尺素在王府裏養身子養了將近一個月,外麵的事情,也都刻意的忽略,沒有去打聽。
得知容娉婷留下書信,追隨慕白,獨自南下的時候,是婭姑姑匆匆忙忙的從相府回來告訴她的。
道是夷光公主氣昏了,讓她過去看看。
當下,容尺素也顧不得雲恒剛幫她畫的畫像才畫了一般,就匆匆忙忙的趕到了相府。
夷光公主斜靠在床榻上,容明清坐在一旁的床沿,而阿九則是跪在地上,低著頭。
“母親,發生什麼事情了?婷兒她……?”容尺素問出來。
話還沒有說完,便讓容明清製止。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父親?”容尺素不解地問道。
好端端的,容娉婷為什麼會……
“靖寧,你總算回來了。”見到容尺素,夷光公主拉住了容尺素的手。
不過是半個餘月沒見,夷光公主清瘦了些許,臉色有些蒼白,眼下一片烏青,憔悴到了極致。
容尺素給夷光公主順著氣,便問道:“母親,您沒事吧?”
夷光公主捧著胸口,“你妹妹她要氣死我了,那個逆女。”
話裏有些憤怒,眼裏有淚水滑落,雖然生氣,更多的是氣憤傷心容娉婷的不告而別。
“母親,您先別氣。這會不會是誤會?婷兒她雖然性子衝動了些,卻不會……”
“不會什麼?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啊?”夷光公主反問。
在容尺素的疑問下,說出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前些日子,有人來說親,夷光公主覺得容娉婷的年紀也到了,便是現在不急著出嫁,訂下來先也好。
免得這好的男子太搶手,被別家千金給定下。
可誰知道,容娉婷把來提親的人來罵跑了不單止,反而還揚言道是不會嫁給那些人。
這輩子,她都要留在夷光公主身邊。
夷光公主以為容娉婷是撒小孩子脾氣,心裏還有著阿九。
這兩年來阿九表現的也很好,雖然還是願意當著容娉婷的暗衛,但在容明清的推薦下,在兵部也當起了一個官職不小的驃騎營長。
便尋思著,若是容娉婷心裏若還有阿九的話,便把她許給阿九。
可當下容娉婷留下一句話,說是絕對不會嫁給阿九的。
便負氣離開了相府。
到了第二天才失魂落魄的回來。
問了她去那裏也不肯說。
隻說,她想要嫁給慕白。
慕白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人?
且不說,這慕白現在有沒有成家的打算,且說他一年不在京中呆幾次。
加之慕家家中內鬥不斷,極其複雜。
容娉婷性子單純,夷光公主那裏肯答應?
跟容娉婷大吵一架後,容娉婷關在屋子裏兩天不肯出來。
後來聽說了慕白已經離開燕京南下,容娉婷大吵著要去找慕白,夷光公主自是不依。
一天,兩天不肯出來,夷光公主方想要去找容娉婷好好說說,先把她哄出來,再做計較。
可進了屋子裏,容娉婷竟然不見了。
隻留下書信,道是要去找慕白。
相府守衛森嚴,容娉婷是不可能毫無聲息的離開相府的。
再者,容娉婷的身邊,可還有個暗衛看著。
容娉婷的一舉一動,阿九應該十分清楚。
可……
唯一的可能,便是,阿九幫著容娉婷離開這相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