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應了一聲,容尺素猶豫了一下道:“王爺,趙悅靈的死……”
仲怔片刻,旋即雲恒安慰容尺素道:“她是罪有應得,你不用自責。”
容尺素自然不會自責,她擔心的是……
“妾身明白。但好歹趙悅靈曾經也是王爺的侍妾,雖然做錯了許多錯事,但死在荒郊野外總歸不好。”
“王爺,讓人去把趙侍妾的屍首找回來安葬吧?”清潤的眸子緊緊地凝著雲恒。
雲恒沒有料到容尺素會這樣說。
還以為趙悅靈做了這麼多陷害容尺素的事情,她怎麼也該是恨趙悅靈的才是,沒想到竟然還讓他給趙悅靈安葬。
握緊她的手,“就依你說的辦吧。”
“謝王爺。”
死不見屍,到底還是有些不安的。
第二天一早。
在杜筠的季春堂裏用過早膳,雲恒就帶容尺素回王府。
因著是去抓拿五皇子,身上並沒有帶銀兩,雲恒幹脆拿了腰間佩戴的一塊和田玉的玉佩來抵藥費。
聽說容尺素回來,王府的人紛紛來探望容尺素。
不過被雲恒以容尺素身體虛弱為由來全部打發了回去。
雖然沒有看到容尺素,但能看到雲恒,這點還是令眾人有些許歡喜的。
看到容尺素回來,連一向穩重的晴河也忍不住紅了眼。
此番,真的是在太凶險了。
“王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您竟然不告訴奴婢們。您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您叫奴婢們可怎麼辦啊。”蘭溪癟著嘴,委屈的道。
小眼神有些幽怨,整個媳婦樣。
之前沒告訴晴河蘭溪,一是這樣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加之那時候趙悅靈與那個黑衣男人整日都在暗處監視她,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什麼時候不在。
為了避免讓人知曉此事,所以,除了需要幫忙的阿九,容尺素一概全部瞞了下去。
二是為了尋求逼真感。
安撫了一下晴河蘭溪、容尺素問起了阿九的事情。
晴河頓了頓道:“王妃放心尚可,阿九前幾天已經回了相府,雖然受了些傷,但並無大礙。”
“嗯。”聽阿九沒事,容尺素才鬆了口氣。
阿九是容娉婷的近身護衛,且兩人之間的關係還如此微。
若是阿九出了什麼事情,她還真不好跟容娉婷交代。
不過除卻此時,蘭溪還告訴了容尺素一個消息,那就是,劉侍妾死了。
在容尺素失蹤後的第三天裏,吊死在了水韻山莊的屋子裏。
聽完,除了有一些訝異,容尺素倒也沒有什麼感觸,隻淡淡頷首,此事便揭過。
對於容尺素來說,劉侍妾到底不過是個舉無輕重的人罷了。
五皇子昨日被雲恒的人抓了回來,現在關押在宗人府,隻等皇上怎麼處理。
而申國公和秦國公兩族人,因為造反,本家的一律處死,而九族裏的旁支全部流放邊疆。
秦嬙因為是皇後的親外甥女,縱使皇後心裏還介懷著當初秦國公把秦嬙嫁給五皇子,甚至是幫著五皇子造反的事情。
但秦嬙到底是她的親外甥女,秦氏一族皆滅,皇後獨求皇上保全了秦嬙一人,為秦氏一族留下一個血脈。
皇上本是不允,但見著結發妻子都要給自己下跪了,而秦嬙又是一個女子,成不了什麼大作為,皇帝便留了秦嬙一命。
現在居住在皇後的棲華宮裏。
五皇子被雲恒等人抓拿歸案,加之此番雲恒趙行書等人都立下了大功。
所以,此番趙行書、董帆、王力等有功的人都加官進爵。
而雲恒與容明清的官職在朝中已經很高,再封官的話,恐怕就要把皇帝這頂帽子摘下來給兩人,
所以雲恒與容明清等官職過高的,則是重重賞賜了一番,並未再加官進爵。
隨著五皇子被抓回來,燕都的消息非但沒有逐漸平息,反而是更加熱鬧,都瞧著皇上要怎麼處置五皇子。
下場會不會同七皇子一樣落個人頭下地的下場,亦或者是更甚。
在得到容尺素平安歸來的消息,夷光公主跟容娉婷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商親王府。
見容尺素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容娉婷拉著容尺素的手,一個勁的在講述她這段日子,有多擔心容尺素,埋怨她竟然瞞著她做這樣危險的事情。
若不是容娉婷逮著說去辦點事情,回來卻一身傷的阿九嚴刑逼供,軟硬兼施,阿九才把事情告訴了容娉婷,容娉婷都不知道自己還要被瞞多久。
容尺素隻是淡淡的笑著,並沒有多說什麼。
連一向寵愛容尺素的夷光公主,也免不得責備幾句容尺素的魯莽莽撞。
知曉夷光公主是為了她好,容尺素便也笑著應下,並且保證下次不會再如此。
回王府的第三天,沒有找到趙悅靈的屍首,王府裏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秦嬙!
“你來做什麼?”睨著眼前的秦嬙,默了半響,容尺素率先開口問道。
許久未見,秦嬙現在是淡妝素裹,整個人都顯得憔悴。
以往臉上的驕傲也被逐漸磨平,少了許多從前有的高傲和銳氣。
同樣看著容尺素,秦嬙勾著唇角,略有嘲諷:“見到我很意外吧,容尺素?”
容尺素靜靜的看著她,沒說話。
“嗬……容尺素你贏了,你贏得徹底了。我秦嬙輸了,什麼都輸光了,連爹娘都沒了……”眼角微紅,眸裏閃爍著淡淡的淚光。
可憐兮兮的模樣,乍看容尺素還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秦嬙何時會在她跟前服軟過的?
秦嬙吸了吸?子,“我不是來你這裏哭的,我隻是想讓你幫幫我,我想見五皇子一麵。”
“哦?”容尺素挑眉:“五皇子妃若想見五皇子,去求皇後豈不是更簡單,何以要來求我?”甚為不解秦嬙這樣的行為。
“你以為我不想去求姑母嗎?”自嘲了一聲:“她根本就不想見我,更加不會讓我再見五皇子的。”
“若我沒記錯的話,五皇子妃您對五皇子可沒有感情。如今,又何必執著於見五皇子呢?”容尺素睨了她一眼。
若秦嬙現在告訴她,她現在喜歡上了五皇子,無論如何容尺素也不可能相信。
這可能性,比長生不老還要微。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隻是想讓你幫幫我,見他一麵就好。”
“你若不說你要見五皇子做什麼的話,我為什麼要幫你?且,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有這個能力幫你?”話裏有嘲諷。
秦嬙的手輕撫到了她平坦的小腹,好半響,才吐出一句話:“我懷了他的孩子,想讓孩子見她最後一麵。”
“我知道我從前確實得罪過你不少,我現在跟你道歉。我不乞求你能原諒我,但我求你,就幫幫我,讓我見承澤最後一麵……這一次之後,許就再也見不到了。”
“求你……”說著,秦嬙就跪在了容尺素的跟前,給容尺素磕起了頭。
從前這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向來都看不起她!
可現在,竟然為了見五皇子最後一麵,竟然如此卑微,給她跪下磕頭了。
我心匪石,容尺素歎了歎,在秦嬙的三番四次哀求之下,容尺素同意幫秦嬙。
明日午時,偷偷帶秦嬙去見五皇子。
秦嬙這才滿心歡喜的離開王府。
夜晚,容尺素把這事說給了雲恒聽。
雲恒微微皺眉,“明日我會讓人注意一下。”吻上她柔軟的唇,“幸苦你了素素。”
她輕笑,雲恒道:“待平定了天下,我定然帶你去看遍世間所有的如畫風景。與你遊曆天下,做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平定天下?
談何容易啊?
雲恒心懷抱負,她不知是喜是憂。
“嗯。”在雲恒的懷裏頷首。
許久,她問了句:“王爺,您可還愛著那個人?”
額?
雲恒頓了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容尺素說的那個人是誰,以為是趙悅靈,便安撫她說,他心裏隻有她,趙悅靈已經死了,再也不會來打擾她了。
容尺素卻搖頭,“江宴。我說的是江宴,王爺,您的心裏,可還有她?”
“素素……我……”
“嗯?”容尺素耐心的等雲恒回答。
雲恒長歎一聲,眼望著幔帳,“若說忘暫時是忘不了,可是素素,我的心裏,真的隻有你了。對於宴兒……你且再給我些時間吧。”
等他給宴兒報仇後,他一定會拋卻一切,全心全意對待她的。
再給他一些時間,兌現曾經他給江宴的保證。
張了張口,容尺素想把自己就是江宴的事情告訴雲恒,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時辰不早了,睡吧,素素。”
男人安撫著她,哼著小曲兒哄她入睡。
雲恒的嗓音磁性低沉,哼著小曲,雖然不及那些歌姬唱的好看,不過聽起來卻十分的舒心悅耳。
漸涼夜色,如夢如幻。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距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秦嬙已經來了商親王府。
容尺素如約帶她去宗人府看五皇子。
避開所有的耳目,容尺素讓兩人獨處,她則是在五皇子待的牢房的隔壁等秦嬙。
大約過了兩刻鍾,秦嬙才出來,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哭過的模樣。
回去的路上,秦嬙問容尺素:“你說,承澤會死嗎?”
‘嗯’了一聲,容尺素低聲道:“大抵是會的。”
秦嬙默了,沒再說話。
秦嬙與容尺素的關係自小就不好,大多是因為,這兩人的父親同樣在朝中身居要職,位高權重。
而秦嬙又是皇後的親外甥女,可皇後疼愛容尺素卻遠比她要來的多。
秦嬙一直把容尺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兩人一見麵,秦嬙勢必會發飆。
就算容尺素漠視她,秦嬙卻也總會找機會各種羞辱容尺素。
自小兩人大矛盾小矛盾從未間斷過。
除了昨日,兩人到還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
“五皇子,其實不值得你如此。”說完這句話,恰好到了王府,不等秦嬙回答,容尺素率先先下了馬車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