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些害怕,那聲音太像是老太君的了,但曆經上次有人裝神弄鬼,蘭溪又鎮定了一些。
這世間分明就沒有神鬼之說。有也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並沒有什麼好怕的。
蘭溪默默地安慰著自己。
晴河掌了燈,也跟著四周看。
屋子像是被一層陰霧包圍著,甚是嚇人,晴河、蘭溪怕容尺素出事,連忙到床榻裏護著容尺素。
容尺素坐起來,漂亮的眸子凝著四周,沒有人。
隻是那聲音還在幽幽地喊著,充滿了淒厲和陰森。像極了老太君的聲音,可又分明不是老太君的。
“阿七……”容尺素喊了句,阿七不在。
屋簷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踏踏踏地響著,有瓦片掉了下來,聲音驚悚。
突然間一個白色的身影蕩在了容尺素的跟前,把蘭溪嚇得大叫了一聲。
那臉太恐怖了。
晴河反應過來,把眼前這個白衣的人踹了一腳,飛了出去。
屋頂上的聲音還在繼續,不知曉是不是阿七在上麵跟人打鬥。
門被風吹的劈裏啪啦的響著,又一個白色長發的女人進來,與剛才那個往容尺素靠近。
晴河跟蘭溪道:“不要怕。這隻不過是人裝的罷了。”聲音還是很堅定的,“王妃,您就在奴婢的身後便可。”晴河安撫著容尺素,手裏拿著燈台。
那兩個白衣長發的女子飛過來,晴河就用手裏的燈台去砸,晴河蘭溪會些皮毛,暫時可以應付,可時間一場,這兩個女人武功太高,二人根本對付不了。
寒風凜冽,門窗被吹打的劈裏啪啦的響著。容尺素倒在床榻上,緊皺著眉宇看著與晴河蘭溪打鬥的兩個女鬼。
淡漠的臉,陰沉不定。
這個時候,兩個身影迅速進來,一人托住一個,晴河蘭溪才幸免飛出去。
雲恒放開晴河,揮著手中軟劍,唰唰的往兩個女鬼身上砍。兩個女人意識到這個人不是她們能打得過的,相視一眼,連忙從窗戶裏逃竄離開。
雲恒剛想要去追,阿七放開懷裏的蘭溪,清冷的與雲恒道了句:“王爺,您保護好郡主,屬下去追便可。”
說完,阿七睨了眼床榻上的容尺素,就朝女鬼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雲恒沒有去追,而是抓住容尺素的手問容尺素:“素素,你沒事吧?”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她。
容尺素搖了搖頭,“我沒事。”
晴河掌了燈,這時,外麵有侍衛押著一個白衣女人走了進來:“王爺、王妃,抓到一個。”
女子垂著臉,有些奄奄一息。長發遮住眼前五官,逶迤在地上拖著長長一遝。
乍看,倒是挺嚇人的。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裝神弄鬼?”容尺素聲音有些冷,俯下身去抬起女子的下巴。
女子的臉化著脂粉,蒼白到了極致,左臉上化著的傷疤蔓延了半張臉,唇紅妖冶,十分駭人。
承受力強大,可看著女子如此模樣,容尺素臉色也不由地變了變。
女子神情懨懨,“既然落到了你手裏,要殺要打隨你便,別妄想我會告訴你什麼。”
女鬼一臉傲骨,想要去咬舌自盡,但卻先一步被洞悉,晴河先一步掐住女鬼的下巴,製止了她想要咬舌頭的舉動。
容尺素被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似是恨不得把容尺素剝皮拆骨,吃她血肉。
蘭溪揮手揚了女鬼一耳刮子,清脆的聲音,把女鬼半張臉都給打歪了,蘭溪冷冷地警告:“王妃豈是你能瞪的。”
嘴裏塞著東西,女鬼不能說話,但一青一白的臉,還有那嗚嗚地叫聲,能看出女鬼那憤怒的心情。
容尺素似是也不在意,把女鬼嘴裏的布條拿了開來:“再問你一次,是誰讓你來這裏裝神弄鬼?”
“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她一臉的視死如歸。
可慣會觀顏察色的容尺素還是注意到了女鬼跪著的雙腿在發抖。
細微的動作出賣了她,她並不如表麵上那般不在意生死。
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便是殺了你,你也不會說?”
冷哼了一聲,女鬼別過臉,明確自己的意思和立場。
半響不見容尺素說話,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容尺素要處死女鬼的時候,容尺素兩瓣粉唇一張一合吐出三個字:“放了她。”
這一舉動,眾人都甚為訝異,雲恒也不列外。
睨著容尺素精致的臉,暫時不語。
“王妃,這人裝神弄鬼嚇您,您怎麼能就這樣放了她。”蘭溪有些不可置信。
這好不容易抓到的,就算現在她不肯說,但嚴刑逼供,未必不會說啊。
就這樣放了,豈不是太虧了?
“放了她。”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不殺我,你就能從這裏知道什麼,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說的。”女鬼冷哼著。
麵對她惡劣的態度,容尺素的態度清清冷冷,嘴角勾勒出一抹別樣的弧度:“本王妃敬你是個烈女子,不殺你。你走吧,告訴你的主人,遲早有一天我是會揪出她的狐狸尾巴的。”
清潤的眸子寫滿了冷意,看不到別樣的情緒。
容尺素的態度堅決,押著她的侍衛在雲恒的示意下,也就放開了女鬼。
得了自由的女人,還有些懵,有些不可置信容尺素竟然就這樣放了她。
“你真的不殺我,要放我走?”女人皺著眉。
容尺素頷首,蘭溪不忿:“讓你走還這麼囉嗦,就該要殺了你。”見蘭溪要衝動,晴河連忙拉住蘭溪,蘭溪才沒得以做出什麼。
眼睜睜地看著女人離開這裏。
“王妃,您怎麼就這樣放她走了?”蘭溪撇嘴道。
其他人也都是疑惑的看著容尺素。
容尺素清清涼涼一笑,就這樣放了她?怎可能呢?
容尺素看向一旁的兩個侍衛,是雲恒的親衛,她見過幾次,武功還不錯。
“你們兩個去盯著她,看看她去那裏了,回來跟我稟報。”阿七不在,容尺素隻能先差遣這兩個人了。
兩個人是聽命於雲恒的,麵對容尺素的吩咐,也要先請示一番雲恒。
雲恒頷首,這兩人這才退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去跟上從院子裏出去的那個女人。
蘭溪意識到了什麼,道:“王妃,您是要放長線釣大魚,想要找出她的幕後指使人嗎?”
“這還用說嗎?你何時見過王妃做虧本的事情?”晴河與蘭溪道。
蘭溪訕笑了下,臉有些熱熱的:“我隻是怕王妃……”她話還沒有說完,容尺素就道:“好了,你們兩個也鬥嘴了,先去讓人來收拾一下院子。”
得了容尺素的話,蘭溪便退下去讓丫鬟進來打掃。
因著剛才打鬥,屋子亂成一團不說,房頂都穿了,不能住,今夜就宿在了雲恒的墨竹軒裏。
夜漫漫,星燦燦。
容尺素在雲恒懷裏昧著眼,心裏想著的是之前同夢鬧鬼一事。
上一次還沒有抓到凶手,彼時又鬧這一出。
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容尺素想不透。
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眼裏沉了沉。
細腰被人摟住,緊了緊,男人貼了上來,問她:“還在想之前同夢的事情?”
“嗯。”容尺素不否認,剛才的事情太怪異了。
“別胡思亂想,有我在,沒事的。”
“嗯。”她輕哼,不知道說什麼。
僵持了一會,容尺素緩和一下氣氛問道:“今夜怎這麼快回來了?”
容尺素還以為雲恒今晚恐怕是回不來的。
“擔心你,放不下你一個人在府裏,我就回來了。”低沉的聲音宛若潺潺流水,甚是好聽。
方才在王力府邸裏的時候,雲恒就一直眉眼再跳,總覺得今夜會有什麼發生。
王力見他心不在焉,知曉他是在想著容尺素,便也不留他,讓雲恒早些回來陪容尺素。
沒想到,這預感還真是對了,一回來就瞧見了這樣的事情。
容尺素不說話,雲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安撫她:“別怕,我一定會查清此事,把凶手找出來的。”
“謝謝王爺。”
額頭被人吻了吻,“跟我,不用說謝謝。”
帶著懲罰的意味去咬她的唇畔,殘留著的淡淡酒香渡進她的口腔,有些暈乎乎的。
接著唇?就被他攻略,淪陷了。
容尺素閉著眼,享受著他的吻,他的愛撫……
第二天一早,消息不走而出,府中議論紛紛皆是知曉了昨夜同夢的事情。
甚至不知從那裏傳出來的話,說是容尺素害死的老太君,老太君回來找容尺素索命了。
容尺素聽說了這事兒後,反應並不大。
“王妃,這些人皆是在胡言亂語,無事生非,難道您就要縱容著這些人如此敗壞您的名聲,不管管嗎?”蘭溪有些激動。
做不到容尺素、晴河這樣的淡定。
“你讓人去查查這話是從誰那裏傳出來的,把她倆的舌頭割了。”
長睫輕顫,眼皮子眨了眨,容尺素說的雲淡風輕,聽著還以為是一件繁碎瑣事,而不是割一個人的舌頭。
蘭溪仲怔片刻,應了一聲“是”就退了下去。
容尺素望著沙漏,皺了皺眉,不知不覺,辰時已經過去了。
問晴河:“阿七回來了沒有?”
昨夜阿七從出去追那兩個女鬼後,就沒了蹤影,容尺素有些擔心阿七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否則,不應該現在還沒有回來的。
“阿七還沒有回來。”想了想道:“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王妃您不要擔心,阿七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嗯。”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想了。
好一會,晴河想到了什麼道:“王妃,奴婢發現了一個事情。”
容尺素睨了她一眼:“什麼事情?”
“王妃可還記得,茗側妃死前說她被人陷害一事興許跟劉侍妾有關。”
“可是發現了什麼?”
“五更天的時候,奴婢去水房給王妃打水的時候,奴婢見到了劉侍妾匆匆忙忙地從後門進來,遮遮掩掩地,好似不想別人發現她。奴婢問了守門的家丁,她們說,劉侍妾是昨日就出去的,好似是要回家探親。”
見容尺素滿臉疑惑,晴河也不賣關子,“之前奴婢打聽過,劉侍妾與劉家人並不親厚,劉侍妾是被劉家人逼著嫁進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