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魚兒要上鉤了(2 / 3)

饒是承受力強大的李天驕被這樣攻擊,也免不得麵紅耳赤,直接怒了,想要上前教訓一頓這些不明是非的人,不料卻被容尺素阻止。

若動了手,縱使不是她們的錯,到最後不免都會成為她們的錯。

人言可畏,容尺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也萬不能連累李天驕才是。

“本王妃倒是不知道大戶人家的銀錢就不是銀錢,既然你們覺得她可憐,為何不買了她?不過十兩銀子罷了,娶回家當個妾也不虧,這倒是比你們上窯子還要劃算,不是?”容尺素笑問指責她的一竿人。

“我看你們這些人裏,不泛光鮮亮麗的,不像是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的人。且就算一個人給不出銀子,幾個人、所有人湊合合著,總也有十兩。”

“你們如此善良,有同情心,何不如你們買了她?隻會空口白話,你們這樣做,與本王妃有什麼區別?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本王妃?”容尺素冷笑。

隻會一味的指責別人,倒也不看看自己又有何作為。

如此虛偽,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責備她!

她不是聖母,同情心泛濫,也不是錢多了沒地方砸。

見著個人說可憐了,便要給。

在這亂世裏,又有幾個人是不可憐的?

幾個人被容尺素說的麵紅耳赤,首先發言那個男子,憋了半天才道:“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了,十兩銀子,我們那裏有啊,自己都要吃不飽了,誰要還要多養一個吃白飯的啊。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王府光是下人就不止一百個了,你養多一個算什麼,憑什麼與我們相提並論。”

說的,好像又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一樣。

有錢人家的錢就不是錢?

真是可笑至極。

“那你們可知,商親王雲恒,為了保家衛國,為了保護你們這些子民,不讓外族入侵,現在還在戰場上打仗?你們可知,王爺還在戰場上拋顱灑熱血?王府的銀子,皆是王爺用命一分一厘賺回來的。”

“你們且是知道家庭不富裕,為何要多養白口。王府的銀子也不是天上刮下來的,王府也不富裕,何以要多養一個多餘的人?你們一群大男人做不到,何以欺負我一個女人?”

容尺素字字珠璣,把一群人說的啞口無言。

容尺素把視線轉向了跪在地上,一臉僵硬卻還是楚楚可憐的女子,嗤然冷笑:“你有手有腳,貌美如花,為了區區十兩,便當街下跪求人,不覺得羞恥麼?倘若真如你說的,什麼都會做,何不去酒樓,何不去燕京中任何一戶大戶人家那裏求職?。”

“一家不行便兩家,兩家不行,便三家,京中這麼多人,總有那麼一戶人家會收留你。”

“且依照你的姿色,隻要你願意嫁人,十兩銀子會湊不到?再不濟,紅柳巷裏任何一家風月樓也會收留你。明明那麼多路可以選,你若有孝心,又何須偏生要走這一條路?”

“我……”那女子麵色羞紅,一時無言。

李天驕冷笑,“我怎說,這街道上這麼多人,你不求,怎會偏偏來求靖寧。瞧你分明就不是缺銀子,而是想進王府罷了。”

“怎麼?是聽說商親王侍妾多,你便以為王府的侍妾好當,想要進去爭寵麼?”

那女子麵色慘白,可憐兮兮的搖頭,她想要辯解:“不……不是的,我沒有。”亮晶晶的眼瞳,經淚水洗刷顯得更加清亮。

容尺素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李天驕還欲要說什麼,被她製止。

十兩銀子扔到女子跟前,“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如此,但從今往後洗心革麵做人,像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靖寧……你……”李天驕不可置信的看著容尺素,明知道這個人是騙子,怎麼還要給她銀子?

“走吧。”

容尺素拉著李天驕頭也不回的走了。

為何還要給錢?容尺素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是這個場景實在太像初遇到某一個人吧。

那時,那男童也是一雙亮晶晶的眼瞳看著她的。

遙遠的記憶裏,曾有人說:小娘子,等你長大我就來娶你。

曾有兩人向她許過嫁娶,可惜他們誰都沒有人來履行!

容尺素此舉,褒貶爭論極大。

有人道她此舉大義,有人道她羞辱人,假仁假義。

既然起初要說那些話,現在還給錢做什麼?

不過也好笑。

拿錢羞辱人?

誰的銀錢這麼多,閑得發慌來羞辱人。

不過曆經此事,容尺素的名聲往後可要在燕京裏大躁起來。

暗處裏,一雙眼把此舉全部收入眼底。

緊皺起了眉。

方才可憐兮兮,一身衣裳襤褸的女子,彼時一襲黑色勁裝,一頭如雲秀發高高束起,未盤成發髻,抿著唇跟眼前的男人道:“主公,屬下沒能完成主公的吩咐,還請主公責罰。”

“下去領罰吧。”

男人臉帶著麵具,深邃的黑眸被長長地睫羽遮住,看不見的臉,看不見情緒。

女子猜不到男人的心思,看不透他的息怒。

“是。”應了一聲,女子便要退下。

男人喊住她:“尋個辦法接近她,若這次再失誤,就不要回來了。”陰沉不定的聲音帶著幾分慎人的陰沉。

“是。”

女子緊握了手中方才容尺素施舍給她手中的銀子,抿著唇,深深地黑眸,藏著一抹莫名情緒。

門關上,男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端在手裏。

果然是個難纏的女人,也怪不得靈兒鬥不過她!

嗬!

別了李天驕,容尺素回到王府。

不料,老太君的人卻是來傳話,老太君要見她。

衣服還未脫下,容尺素便匆匆的趕去了輕琅院。

“靖寧見過老太君,老太君喚靖寧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容尺素垂著臉問道。

老太君睨了眼容尺素,讓容尺素在一旁坐下。

丫鬟上前添了一杯剛泡好的白茶,這廂才道:“方才皇宮有人來傳話,邊關有捷報,待平定邊關,再有兩個月恒兒就凱旋回來了。”

容尺素反應很平淡,似是並不被此事給牽動。

“恭喜老太君,王爺凱旋歸來,是好事。”

老太君一臉嚴肅地道:“你也別顧著恭喜我,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靖寧,你的氣也該消了。”

“縱使府中妻妾成群,但恒兒的心是有你的,你到底還有什麼不知足?你且可以說出來,你什麼都不說,你叫我這個老婆子,如何還給你公平?何以知曉你的委屈?”

“老太君言重了,靖寧很好,並未有任何的不公,任何的委屈。”

“你……唉!”老太君歎了聲,“罷了,老婆子我也老了,也管不得,你們這些年輕的太多,不然又該嫌棄我這個老婆子多管閑事了。隻是靖寧你要明白,老婆子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站在她這邊麼?

真好笑。

“靖寧明白。”

老太君滿意的點頭:“既然沒什麼事情了,你就先回去吧。”

“是。”容尺素起身告退。

瞧著容尺素離開的背影,老太君眼眸一片深幽。

在出輕琅院的時候,容尺素恰好見著兩個婢女端著泡過茶後的茶葉去倒掉,用手絹捂著鼻子,一臉的嫌棄。

見著容尺素,便逗留給容尺素行了個禮:“奴婢見過王妃,王妃萬福。”

頷首間,容尺素看到婢女手裏端著盆子裏麵的茶葉皺了皺眉,那婢女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用蓋在上麵的一層白紗布蓋住,一臉的歉意。

剛準備退下的時候,容尺素喚住了婢女:“且等一下。”

那兩婢女疑惑的回頭,“王妃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這是給老太君泡的茶?”輕啟若含朱丹的唇,容尺素問丫鬟。

兩人不解容尺素的意思,不過卻如實點頭。

見容尺素不語,兩人問道:“王妃還有什麼吩咐嗎?”

“去忙你們的吧。”

待容尺素轉身離開,兩個婢女尚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回到同夢,蘭溪小心翼翼的問容尺素:“王妃,可是那茶葉有什麼問題嗎?”

一路回來,蘭溪皆是在思慮這件事情,不過也沒想出個所然。

礙於路上,怕隔牆有耳,蘭溪不敢多言,這廂回來,才敢問道。

晴河也疑惑的看向容尺素,頗為不解。

容尺素賣了個關子:“讓你們盯著紫雲軒的人,可有消息了?”

仲怔片刻,蘭溪點頭。

“紫雲軒與往日無常,也沒什麼奇怪的,隻是趙侍妾身邊的婢女丹兒近日跟老太君身邊的婢女珍兒來往甚密。”

意識到了什麼,蘭溪猛地瞪大了眼睛:“王妃,您的意思是,趙侍妾想要謀害老太君?”蘭溪被自己的揣測給嚇到。

容尺素未語,蘭溪吞了吞口水:“王妃,老太君向來疼寵趙侍妾,趙侍妾何以要害老太君?”

蘭溪想不通這一點,老太君可是趙悅靈在這府中的大樹,該是要緊抱老太君的大腿才是,怎會……怎會想害老太君呢?

容尺素給愛寵小三兒順著毛發,聲音低低:“她自然不會害老太君,也沒有理由要老太君死。說出去,趙悅靈要毒害老太君也沒人相信。可若,這下毒的另有其人,譬如,是本王妃下的毒,那麼,效果是不是又一樣?”

話至此,蘭溪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趙悅靈太惡毒了,王妃您尚還沒有找她算賬,她倒好,又開始算計起王妃您了。”蘭溪不忿。

想起正事,把怒氣給壓了下來:“王妃,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難不成,就任由她胡作非為?”

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小三兒越來越長的毛發,容尺素沉吟了許久,連晴河都忍不住想要開口問的時候,容尺素總算開口了。

“蘭溪,明日你幫我去不啊春緋姑娘給請過來王府。”

額?

厚重的劉海下,蘭溪柳眉顰蹙:“王妃,您這是要做什麼?”

“請來了,你們不就知道了嗎?”她笑看兩個滿臉疑惑的丫頭,賣了個關子。

蘭溪深知容尺素的秉性,倒也不再多問。

翌日清晨,陽光初照。

三月的天,春已來,寒氣散,府中的侍妾側妃早就褪下了厚重裹著身體笨重的棉襖,換成了保暖的春裳。

驕陽才升起一大半,滿屋的侍妾側妃就來給容尺素請安。

與往日無常,說說家常話,聊些是非八卦,家長裏短,或是挖苦一下不喜的侍妾,在小客廳裏坐上一會,便紛紛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