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杯的思考回路很簡單,想到就做了。
於是迪盧木多憂鬱的發現自己的小主人不再每一天都拽著他的頭發喊他一起出門了。
在迪盧木多眼中,格瑞爾大人把自己悶在房間裏很久都沒有出來,就算是迪盧木多敲門詢問也隻會得到一個別打擾我的回複。
光輝之貌的騎士神采比起之前黯淡許多。
騎士外表看上去可靠強韌,但是一旦關於禦主的問題神經就會異常纖細。
最讓騎士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主君的情況。
即使他知道格瑞爾大人是聖杯,理論上不需要吃飯睡眠,但是已經習慣了每天三餐都準備好給單純滿足口腹之欲的主君,一旦閑下來,迪盧木多反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之前提過的出去打工的事情也在一次敲門時詢問禦主情況的時候得到了一句【迪盧木多你要是沒什麼事情可以隨著你的心意出去工作】被主君允許,但是在如今不清楚主君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騎士並不放心,所以即使聖杯縮在房間裏沒有任何命令,迪盧木多還是默默的站在門口守著。
本來這副身體就是為了主君所用,而憑借主君現世的他也同樣不需要睡眠和食物。騎士這樣想著,便也真的陪著不出房間的聖杯呆了一個多月。除了一開始的幾天裏略顯驚慌的敲門詢問之後的20多天,騎士都老老實實的按照禦主的命令乖乖的等候。
直到聖杯心滿意足的完成了自己的實驗,開心的推開門的時候,看見了守在門外垂著腦袋的騎士愣了一會。
“吾主!”原本安靜的騎士瞬間驚喜的抬起頭,蜂蜜色溫柔的眼眸仿佛閃著光芒一樣,迪盧木多欣喜的望著主君從手執長槍守門的姿勢變成了單膝跪地,“您無事!”
“……唔,恩。”格瑞爾有些不適應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就把這份不自在拋在了腦後,它就像是普通的小孩子一樣,一臉開心的炫耀著:“迪盧木多,我能做夢了!”
“哎?”迪盧木多看著高興的主君下意識的露出了讚許的微笑,“吾主很厲害。”
騎士在下一刻意識到主君話語的含義,迪盧木多怔住了,“您是說,您……!”
“恩,我現在的身體是需要睡眠的身體。”格瑞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臉的驕傲。“我稍稍的改造了一下身體構造,做成了需要休眠的狀態。”
“那麼,吾主……”迪盧木多眨了眨眼睛,“您一個月,一直在做這件事情嗎?”
“……”格瑞爾沉默。
迪盧木多不解的詢問,“吾主?”
“………………不是啦。”格瑞爾捂著臉扭過頭,“就是添加個機能不需要那麼長時間,隻要抓到了重點和方向很快就能改好。”
“那……?”
“……沒控製好睡眠機能的時間,不小心睡過去了半個月。”格瑞爾把臉埋在胳膊中,悶悶的聲音傳到了迪盧木多的耳中。
“……”想過很多理由就是沒有這個的迪盧木多看著自己的主君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一開始的幾天裏,格瑞爾一直在思考怎麼把自己的構造改成可以睡眠的狀態,而成功改造之後,格瑞爾一臉興奮的實驗睡眠……卻因為不太了解人類睡眠機能的睡過頭了。
還一睡就是大半個月。
不過格瑞爾倒也不會覺得無聊,在夢中它一直看著名為迪盧木多.奧迪那的凱爾特戰士的一生。
一開始的輝煌、榮耀。在遇到芬恩的未婚妻格蘭尼之後的波折凶險,痛苦猶豫。
深埋在騎士胸中,不曾忘懷的凱爾特的景色就仿佛畫卷一般呈現在它麵前。
即使不曾意識到,迪盧木多對格瑞爾的影響卻著實大了些。
剛剛誕生的,不知世故,甚至三觀都未曾形成,僅僅擁有著知識的聖杯,一直一直,從被製造出來起,就呆在一個地方,不曾移動,不曾言語,無法與人交流,沒有嚐到過溫暖寒冷——
但是這樣的聖杯得到了身體,用自己的雙腳遊曆世界。
和騎士的環球旅行就像是一場狂歡。此時聖杯不想理會神威和他們的所謂願望。就像是被關押在監牢裏幾十年的囚犯一樣,踏出了牢籠的聖杯隻想盡可能的行走在世間。
而這樣的聖杯,呆在它身邊的是隻有——“想為主君獻上忠誠”這一願望的正直騎士。
騎士過於正直,無法理解聖杯扭曲空白的三觀。
騎士過於純粹,無法看清聖杯表麵的偽裝模仿。
騎士的原則便是遵從主君的命令——所以騎士無法給予他的主君需要的引導和指引。
一心效忠主君的騎士,和連自我都沒有確認的主君——
多麼造化弄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