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騎著在驛館裏拉的一匹棕色馬走在路上,由於傷未痊愈,他騎得並不快。
這一路上他腦海裏不停一遍遍回響著林應天當日所說的話,對林依依的思念像一把無形的刀刃蜇疼他的心---不知道林依依現在過得好不好?在做什麼?幾日不見,卻如隔三秋。沈在這時才發現,林依依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牽無掛的浪子,他已經習慣了她的溫柔和她的存在,突然間從她離開了他的視線,這讓他心裏總有一股蠢動想要去找她,見她。
但是,處處滿目瘡痍的土地和流離失所的百姓讓他不能視而不見,如果不能為黎明蒼生盡一份力,他學這身武藝又有何意義?---“也許,也許很快就能平定倭寇了吧?那時就會天下太平了---依依,等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的。”沈在想到這裏,精神一振,一揚馬鞭,驅馬加速奔馳。
回到軍營門口,守門士兵一見沈在,趕緊放行。沈在徑直回到自己的私帳時,空蕩的帳營沒了林依依笑靨如花的相迎,這讓他心裏很是失落,綿綿的思念又湧上了心頭。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淒涼多少悶!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故攲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沈在喃喃自語地念著歐陽修的一首《木蘭花》,心裏惆悵非常,一時竟然木了。
半晌沈在回過神來,整整裝後先去拜謁戚繼光,再去拜謁郭近儒,回來時已經是晌午,感覺肚子餓了,往常這時候林依依早已端上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了。沈在壓下心裏的念想,手忙腳亂地做起了飯菜,好不容易做好時,一吃,連自己都不敢恭維自己的廚藝,沈在無奈地撂下碗筷收拾餐具。想起林依依一個千金小姐,為了自己硬生生地學會燒飯做菜,什麼樣的食材在她手裏做出來總是讓人百吃不厭。尤其是他最喜歡吃的燉蘑菇,做好了香溢幾十步遠,連虞景川也嘴饞得經常來打牙祭。
“沈大哥你可回來了!”虞景川像一陣風一樣進入帳篷。
沈在見了起身叫座,沈在對性情直爽的虞景川很有好感,一直視為手足,把他當弟弟看待,而出身官宦世家的虞景川也對技藝高絕的沈在很是敬重。
虞景川落座後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他和陸子錚那天晚上的遭遇,聽得沈在一時把對林依依的思念忘卻,聽到兩人與黑甲武士惡鬥時更是聚精會神。
“聽郭軍師說,這種邪術陰陽之氣限製,陽氣重時就弱,反之陰氣重時就強。另外這些拘喚出來的鬼神都是有時間限製的,並且受作法者的精神意念控製。”虞景川歇了歇,端起沈在倒的一杯水仰頭就喝。
沈在思索了片刻,說道:“和這樣的敵人對戰,最好的辦法是攻擊施法者,不宜和死靈纏鬥。”
虞景川驚訝地說:“郭軍師也是這樣說的!沈大哥你真是了不起,連這個也猜到了。”
沈在說道:“哪裏,我也隻是估測的而已,而且,這並不算很致命的弱點。我們要攻擊施法者,他所拘喚的式神式鬼也會阻撓。下次獨自麵對這樣的對手,景川,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退避為上策。”
虞景川不滿地嘟囔說:“這哪是大丈夫所為。沈大哥你武功這麼高,何必懼這等邪門左道。”
沈在擺擺手說道:“這不是懼不懼的問題---那你們那天晚上總算是有驚無險了。”
虞景川想起了啊莫娜,又興致勃勃地把兩人救啊莫娜的經曆說了一通。
沈在聽了心裏隱隱覺得不安,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闖蕩江湖多年加上曾為戚家軍刺探情報兩年的他,練就了一種很敏銳的直覺,一遇到危險就警惕起來的直覺。這種直覺很多時候沒有根據,卻往往比他的思維判斷來得還要準確。
“那個啊莫娜,現在可在我軍軍營?”沈在遲疑地說。
虞景川詭異地一笑,擠眼說道:“是的,子錚那小子好像對她有那麼點意思。” 沈在“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虞景川受不得沉寂,馬上說道:“子錚還不知道你回來了,我們去看看他吧,順便介紹下啊莫娜給你認識。”
沈在正想見見這位讓從不顧兒女私情的陸子錚動心的女子,當下說道:“好,我們走。”
兩人來到陸子錚帳篷,走進去時看到陸子錚正捧著一本書看得入了巷,沒有覺察到來客。
沈在看陸子錚帳篷裏收拾得很是幹淨,物器擺放得井井有條,還焚了香,絲毫不似以前陸子錚以前隨意拖遝的樣子,立馬明白了是那個叫啊莫娜的女子的功勞,心裏不由得對這未謀麵的女子有了幾分好感,心裏的猜忌也少了幾分。
“喲,子錚,又在讀四書五經啊?你的聖賢路修得怎麼樣了?吃飯沒?再這樣下去沒成聖賢你就先成仙了!”虞景川哈哈大笑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