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破古塔(1 / 3)

冷風瑟瑟,荒草蕭蕭,好個寒秋!

夕陽西下,猩紅的陽光靜靜的灑下了餘輝,映照在山水之間,如同一隻即將沉睡的巨獸,襲向山腳下一個安詳而平靜的村莊。

炊煙嫋嫋升起,給村莊點綴上了一層薄霧。

一群羊兒‘咩咩’叫著,懶洋洋陸續歸巢,將跟在羊群後麵的一老一少的低語聲掩蓋。

“向南,叔能理解你現在的難處,可這件事,叔真的幫不了你了……”

“叔,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好嗎?”

趕著羊群走來的老者,約五十歲,皮膚黝黑的臉上皺紋如刀刻,尤其額頭處那形成‘川’字的抬頭紋,留下了歲月生活斧鑿的痕跡。

老者身著軍綠棉大衣,頭戴大氈帽,手執羊鞭輕輕揮動著,將落單走散的羊兒趕回羊群,他說著話時,看到一隻小羊羔落下老遠,‘咩咩’直叫著在找羊媽媽。

不等老者回頭,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青年飛快掉頭,一陣風一般跑去將小羊羔抱了回來,放回到羊媽媽身邊。

青年約二十一二歲左右,一米七五的個頭,平頭短發,五觀端正,眉目清秀,麥色皮膚,顯得朝氣蓬勃。

隻是他身著一套老舊的立領衫,外套一件沾著泥土與沙塵的砍肩,一件普通牛仔褲與一雙運動鞋,在這樣老套的穿著襯托下,配上他用誠懇的眼神望著老者時的表情,倒顯成熟。

“唉,向南,叔知道現在的大學生創業艱難,叔是很想支持你,可是……”

老者對於身邊李向南的執著懇求,顯得有些為難,他雖然很想再幫一把眼前這位以前非常受大夥稱讚與欣賞的孩子,可是他需要考慮現實。

“叔,我已經請了專家檢測土質了,相信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

“孫德柱,你還磨蹭啥呀,水槽都滿了……”

羊群回到村子後,自己就進了一片籬笆圍成的圈子,爭搶著在喝水,孫德柱才走到他家圍牆院門口,院裏就傳來一陣牢騷吆喝聲。

院大門打開,出來一位頭裹毛巾,身板雄壯高大,臉上皺紋粗糙密布,手拿一根舀子的婦人。

這女人是孫德柱的媳婦趙玉蓮。

當她打開院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李向南,臉上不禁露出嫌惡的神色,聲音也變得刻薄起來:“李向南,你還嫌害得大夥不夠慘麼,自從大夥受你蠱惑種了那個啥改良新品種的青原稻,現在全堆在家裏糧倉裏都快發黴了,就是當豬食喂,豬都長不肥,三四個月了都賣不掉,你不是大學生麼,路子寬麼,不去外麵給大夥解決銷路,還有臉回來?”

孫德柱拿出煙鍋才點著吸了口,聽了這刻薄的話,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話,向南這幾個月為了這事連家都沒少回,都在外麵想辦法為大夥解決問題,而且那新稻減產粒癟,完全是土質的問題,你有什麼氣,也不能朝向南發啊……”

聽了這話,趙玉蓮將水舀一扔,就朝孫德柱開炮了:“糧食賣不出去,哪有錢供家英和家雄這兩娃上學,而且村裏有娃上學的有好多家,你看他們家裏因這事鬧的,不都是他李向南給害的……”

“再說說你啊,你在村裏了當了那麼多年支書,腦子現在都放羊了怎麼地,當初他李向南從城裏回來說要創業,就你支持最積極,說能帶動全村大夥致富,腦子壞了跟著起哄,說什麼大學生眼界開闊,有知識,有技術,一定能帶大夥致富。

可你看看現在咋了,鄰村都在看大夥笑話,大夥信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現在弄的日子過的反而更窮了,見了外人都快抬不起頭了……”

“好了,不說了,讓人看笑話,回屋回屋……”

孫德柱見老婆子嘴上放鞭炮,要收不住了,就幹脆推著她進了院子,這才終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關門時,孫德柱見李向南還在門外,就道:“向南,現在大夥都有怨氣,回頭我跟大夥再說說,這也不能都怨你頭上,你也別多想,先回去吧……”

李向南看著那道鐵門緩緩合上,仿佛是他心中的那道門也緩緩地被關上。

有些失落,也有幾分不甘。

……

徘徊在鄉間的小路上,李向南沒有去思考什麼人生哲理,更無心欣賞這質樸鄉村的美麗山水畫卷,隻是心間有點迷惘。

夕陽餘輝下,李向南的身影拉的老長,顯得有些孤獨和落寞。

水泥路變成了石子路,坑坑窪窪,不知不覺已到村頭,隻見那口枯井旁邊的枯黃老樹下,站著一個有些蒼老的身影。

那是一個年紀頗顯老態,雖穿著破舊,但身姿高大魁梧,依然站得筆直的男人,線條剛毅的臉龐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自眼角到鼻梁處,使他英挺的容貌盡毀,顯得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