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了,自從寧雨竹嫁入慕容將軍府,府內的花園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改昔日寥落荒蕪的樣貌,寧雨竹從禹州娘家帶來的珍稀花籽,已經盡數種完了,甚至有些花已經含苞待放了。
這三個月來,她的新郎一直對她不聞不問,偶爾遇見,也僅是傲居一笑。
他們之間唯一的親密接觸,就是三個月前的洞房花燭夜。
那夜,他喝了好多酒,他灼熱的深眸仿佛將她從發梢一直燃燒到腳跟。
想到這裏,寧雨竹不禁雙頰緋紅:“好險!若不是他愛的是別人,隻怕……”
然後是一墜千丈的失落,她確信她是不在乎他的,可畢竟他是她的夫君,婚姻已經把她和他牢牢的捆綁在一起了。
慕容延昭幾乎每天都在軍營,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每次回來都會去池邊喂喂魚,再到花園裏的秋千架徘徊一會兒。
到了夜晚,他睡樓下,寧雨竹還是睡在樓上。
寧雨竹想,如此也好,每日賞花逗鳥,或寫幾幅字,或撫琴一曲,恬謐靜好,無人打擾,日子也格外愜意。
“今日端午佳節,不知道慕容延昭會不會回來。”寧雨竹不自覺的想起了已經半個月都沒有回府的慕容延昭,在她心裏,他不是她的相公,僅僅是個陌生人,陌生的跟一個路人沒有什麼區別。
侍女點墨熟練的將一枚珠翠步搖別入寧雨竹濃密的發髻中。
剛嫁入慕容將軍府,夫人李慈就送她不少首飾,大多是玉鐲,簪子之類的,她隻喜歡這個步搖,是因為它的名字——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遊遨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
隻是寧雨竹不敢去想,他是否也會有朝一日情意繾綣求其凰,縱然會,他所求之人,也不會是她。
寧雨竹不願多想,吃完早飯就去魚池邊喂魚了,不知從何時起,每日喂魚竟成她的習慣。
昨夜一場大雨,把花園清洗了一番,空氣顯得格外清新,寧雨竹喂了一會兒魚,見碧綠色的池水清澈見底,遊魚竄上跳下,好不歡樂。
寧雨竹環顧四周,見無人,便坐在池邊石板上,脫了鞋襪,將她潔白的雙足置入清涼的池水中。池中的魚也不懼怕她,而是在她腳邊遊來遊去,弄得寧雨竹腳癢得止不住笑。
慕容延昭為了不錯過端午家宴,早早的回府了,一進大門便將閃電交給多福去喂,徑自朝魚池走去。
自從寧雨竹進了將軍府,花園的變化太大了,回來一次一個樣,快要麵目全非了。她閑來無事,就隨便她怎麼折騰去吧,隻要魚池裏的紅魚活得好好的,還有月姬喜歡的秋千不拆掉就行。
慕容延昭來到小池邊,見一纖弱的女子,正坐在池邊嬉水,時而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月姬?”
慕容延昭恍了恍神,馬上又心痛的清醒過來,月姬怎麼會在這兒呢,她如今是皇上的麗妃,而自己已經奉旨娶了寧雨竹。
慕容延昭走近,才看清是寧雨竹,以前從未留意她,此時看她,才發覺她竟美得無可挑剔,一身潔白的纖薄的長裙,宛若水之女兒,難怪剛才自己把她當成了月姬。
隻是她的腳別熏死池中那些紅魚才好。
慕容延昭久久的看著,手中握著一顆石子,卻遲遲沒有投向水中:“池水陰寒,也不知道適可而止!”慕容延昭心道。
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水花四濺。
寧雨竹正玩得開心,突然水花飛濺:“啊!”她驚慌的大喊,急忙起身上岸。不曾留意水邊的石階長滿了苔蘚,寧雨竹腳下一滑,落入水中。
“真是個麻煩女人!”慕容延昭飛身入水,抱起寧雨竹。
寧雨竹連喝了幾口水,驚魂未定,丹鳳美目被池水浸濕,朦朧不清,隻覺救起自己的是個強壯男人,給她踏實的安全感,耳畔是卻是冰冷的責備:“不會遊泳,還敢獨自一人在水邊玩,活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