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茂,本科大學生,兩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升起了賣腎的念頭,那時候我大三剛結束不久,才開始步入社會。
但我女朋友催促我結婚,她家裏人也在催,因為她懷孕了,而且她堅決不肯打掉。
我是三線城市的人,家境不富裕,而這個時候結婚明顯不是好事,我沒做好準備迎接婚姻和那個小生命。
更殘酷的是女方家裏要求十萬禮金,不然不嫁女兒。
她們在催我結婚,也在催那筆錢。雙方家長都見過麵了,我父母也同意了,但關於禮金的事一直在爭吵。
我女友是市區裏的人,她家境要好許多,按照三線城市的標準,她算是一個白富美了。
我大三才追到她,說來汗顏,其實不是我追到她,是她主動找我的,這一度讓我驚奇,也讓我竊喜,畢竟我一直喜歡她。我們交往了一個多月,然後大三結束,我們開始找工作。
找工作的時候我們合租,又熬過了一個月,八月份的時候她懷了孕,首次提出結婚,現如今已經十月份了。
八月到十月,足足兩個月時間我一直在思考去哪裏弄十萬塊禮金。父母給的、親戚借的,零零散散能湊足七萬,還有三萬是無論如何都湊不夠了,而且我心裏很涼,我要娶女友,還得給她父母十萬塊。
那天吹了陣風,秋季算是來了。我跟女友依舊住在租房裏,這些天我一直在忙著找工作弄錢,什麼兼職都幹過了,但女友整天在家裏待著玩電腦睡覺,她就等著我拿出十萬塊,然後娶她。
這天我終於是有些火了,我感覺特憋火,我就拉她起床,她還沒睡醒地踹我,我說我們得商量一下結婚的事,她當即就清醒了,嘴巴也很毒:“家長不是商量好了嗎?又不用我操心。”
她肚子似乎有點鼓了,平時我很愛她,甚至不會罵她,但這會兒火氣上來就不免叫開了:“我父母一輩子賺的錢都用去買房了,就是為了你,哪裏還有十萬塊?”
“你衝我發火?買了房子了不起啊?那是什麼破房子?八十平方也就算了,還離市區那麼遠,還沒裝修,你自己沒本事衝我吼什麼吼?”
我跟女友很少吵架,大三要結束的時候談戀愛,至今也就幾個月,我們甚至沒去好好約會過,所以我一直對她心有愧疚,然而如今十萬塊死沉沉地壓在我身上,我真是措手不及。
那天不歡而散,我也是心累,工作也沒去找,就一個人亂走,想著天上掉下一坨錢幫幫我吧。
這一片租房多,都是些打工仔,附近飯店網吧也多,我徑直去了網吧,而且打算通宵。
網吧環境很不好,但我就是在這裏遇到了“貴人”。
說來很難相信,我旁邊有個黃毛青年在玩CF,鍵盤旁邊放著的竟然是蘋果手機,具體型號我不認識,但看他那麼炫的模樣不像是山寨的。
那段時間很流行“賣腎買蘋果”,其實是戲言當不得真,不過我當時覺得那家夥肯定是賣腎買的蘋果。
後來網管給他送來了一桶泡麵,還調侃他:“換新手機了?真去賣腎了?”
網吧人多語雜,平時都是遊戲聲和草你老母,能聽見別的真是難得,而且這網管的話讓我很在意,我就豎起耳朵聽了。
黃毛嗦嗦地吞麵,顯然餓得不輕,網管說起他的手機他不免臉上有光:“蘋果5,昨天剛買的。”
網管說他叼咯,泡妞沒得說,然後繼續問他是不是賣腎了。
黃毛很大力地喝麵湯,他看起來挺有精神的,而且發現我在注意他他就更加得意:“賣個屁的腎?所以說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懂,賣腎要體檢配型,還要等買家,你以為你想賣就有人買?最少都要等幾個月才有合適的......啥來著?受體,賣腎的是供體,買腎的是受體,這個要配型的懂不?”
他的知識讓我和網管都很詫異,以前我真的以為你想賣腎直接找人割就行了。
網管吃驚之後也好奇:“你咋知道?”黃毛喝完了他的麵湯,嘴角的胡須都沾上了湯渣:“我去問了,人家說要去北京圈養來著,媽了個巴子要圈養幾個月,傻逼才去,老子直接偷家裏錢買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