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西南邊陲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裏,村的對麵有一座大山,夏天,山上長滿了一片綠油油的玉米和紫高粱,遠遠望去,像一片林海。山的腳下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向山頂往上延伸,一眼望不到頭,春天一到,草長鶯飛、萬物複蘇,憨厚淳樸的人們就背著牛糞趕著黃牛津津樂道的往山頂進發,耕耘著一年一度的夢想。
勤勞的人們摯愛著這般鄉土風俗的習慣,他的父母也不例外,一年到頭耕耘著幾十畝旱地。秋收時分,倉庫還堆疊如山,可春節一過,倉庫就如被盜賊行竊後一般空曠。
父母把終生的希望灌注在他一人身上,他也沒愧對父母,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他是村裏到此為止唯一的大學生,五年前,他以全縣第二的好成績考進了國家985、211重點建設大學。從此,他成了村裏人無人不誇的著名人物,成了村子裏孩子們崇拜的偶像,可麵對一貧如洗的家庭,看看錄取通知書上巨額的學費,他哭了三天三夜,撕心裂肺,極度悲傷,夢想成真的自己又突然間支離破碎,那種失望的感覺無從說起。
傷心欲絕之時,村民們你一十我一百的讚助他,鼓勵他、支持他,叫他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他們的厚望。父母也東湊西挪,省吃儉用,最終幫他湊夠了學費。
在他臨行的那一天晚上,村長還特意逮來一隻公雞殺給他做慶功宴,村民們也你一包我一袋的送來祝賀禮物。
走的那天早上,全村老老小小全來送行,他麵對兩百多個村民哽咽了,抱著村長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相擁而泣,感動得許久沒說出話來,列車漸漸靠近,他還無動於衷。
列車停了,他止不住的淚花又一次嘩嘩落下,扭轉著頭久久不肯離去,直到服務員提示他,他才擦幹眼角邊的淚水向鄉親們一一作了道別。
上了車,全村人還舍不得離去,目送他直到列車消失在秋晨的霧霾中,他也是戀戀不舍的望著窗戶外的鄉親們,可滾動的車輪漸行漸遠,最終鄉親父老們消失在了自己迷迷糊糊的眼球中。
他就是張家村的孩子——張曉東,自進了大學以後,他的每場演講,他最喜歡講的一個故事就是他們村子裏在清朝末期曾經被朝廷加官封賞的張府正。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千百年來,他住的村子沒有過一個大學生。隻是到了清代後期,邊疆少數民族你爭我鬥,加上侵略者的入侵,這一帶戰火紛飛,雞犬不寧,百姓流離失所,朝廷為了維護統治四處招兵買馬。村裏姓張的人,上下五個兄弟,還有三個姊妹,是村裏的富豪家子,八個弟兄姊妹感情甚好,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白天七八個兄弟姊妹在田間地頭勞動,晚上回家磋磨打漿,嘻嘻哈哈,樂不思蜀。
隨著時代的更替和發展,戰爭日漸逼近,苛捐雜稅日漸負重,官府衙門欺壓百姓,收刮民脂民膏,剝削人民百姓。姓張的人家,倉庫漸漸虧空,入不敷出,經濟環境惡化,眼看就要淪落街頭。
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麻雀認真的往樹蔭裏鑽,栓在家門口的小黑,伸長舌頭,嘩嘩的呼氣,槐樹旁河道裏的魷魚頻頻跳出水麵,舒展身姿,吸口氧氣後又飛劍似的的一竄而入碧波蕩漾的深潭中。
幾個士兵背著水壺,手握木柄刺刀,護送幾十個壯漢往縣衙裏趕,密不透風的鎧甲把整個身子包裹得熱烘烘的,就像剛出籠的包子。一個士兵麵黃肌瘦,嘴唇蒼白,看似渴了,一手往後背拽去,拉出個空空的水壺,擰開瓶蓋,把嘴一徐,甁底朝天。渦咯渦咯的喝了幾口,抖抖水瓶,驚了。忽然,一士兵道:“田雞,快點兒,別讓他們給跑了。”
喝水的士兵呼天喊地的叫道:“我走不動了,快渴死了,這他媽的天氣,怎麼不來一場大雨,讓我淋漓盡致的洗個好澡。”
那士兵道:“別做夢了,還不趕緊趕路,別誤了時間,誤了日期,我們都會被殺頭的。”
喝水的士兵渾身無力攤坐在地上,我真不行了,回去告訴劉縣令:“我在回程的路上,已經壯烈犧牲了。”
那士兵又道:“去死吧你,劉縣令他老人家怎麼會相信我呢,你還是趕快起程吧,不然你我都得死,你就別連累我這個死戳戳了吧。”
那士兵在一邊喊道,另一頭的護衛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
腳扣鐵鏈、手戴夾板的幾十個壯漢認真的往前走,目光狠狠的往前盯著,護衛緊跟隨後,人群烏七八糟、零零散散。突然,天昏地暗,狂風呼起,不過一陣功夫,閃電交加,暴風疾雨奔馳而來,指頭般的雨點啪哩啪啦從空而降,幾座山頭白茫茫的一片,頓時,人群湧動,避雨的、狂奔的急匆匆混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