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可能導致最不可思議的結果。
現在想想,我的命運、甚至所有人類的命運,都在那一天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在我偷窺靳香瑩裸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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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麼做,不覺得卑鄙無恥齷齪下流嗎!”我氣喘籲籲地喊道。
“是啊,的確卑鄙無恥齷齪下流。”徐成點點頭表示同意,但腳步卻絲毫沒有放慢。他又突然轉過頭,反問了我一句,“那你為什麼還要跟過來呢?”
“這個……”我麵紅耳赤。
我們一行人奔跑在通向排球室的路上,領頭的是徐成,隊尾的是我,夾在我們之間的幾張麵孔,我叫不出名字。
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我知道,此時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靳香瑩學姐。
靳香瑩。這個名字在慶京高中,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心眼小的女生聽到這個名字,會下意識地用聳肩、撇嘴來表示對靳香瑩的不屑,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她們這群小麻雀,麵對孔雀一樣的靳香瑩,拚命掩飾心中嫉妒羨慕的情緒罷了。
有些人仿佛生來就站在高高的舞台上,懷裏捧著鮮花,耳中聽著歡呼,在聚光燈下,接受眾人的膜拜與敬仰。靳香瑩學姐就是這樣一號人物,從入學的第一天起,她就成了校園上下熱議的話題,無數男生把她的照片供在手機和電腦裏。
她的海報在校內網上賣得異常火爆,有人從中窺見商機,甚至因此發了一筆小財。
另外還有一種未經證實的小道說法:自從靳學姐入學後,慶高的衛生紙銷量顯著翻番。
我很幸運,入校的第一天,就見到了傳說中的靳香瑩學姐。
但我也很不幸,因為從此,我對她念念不忘。
都說靳香瑩是個隨和的人,但是我一直沒機會和她說話。在路上,我也曾與她偶遇,但我從來鼓不起勇氣和她打招呼。
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鼻子上架著沉重眼鏡片的瘦弱小男生。像我這樣的屌絲,校園裏一抓一大把。
麵對學姐,我總是感到自卑。
我多希望相遇時,我能夠自然地和學姐打招呼,而學姐也能記住我的名字,但我也知道,這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我的糾結被徐成看在眼裏,他說那就是單相思。
徐成是我的室友,我不是很喜歡他,但是我很羨慕他。
他是一個極端的行動派,任何事情都風風火火去做。據說他入校當天就向靳學姐表白,然後毫無懸念的被拒絕了。不過這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徐成的鬥誌,因為下一星期,他就摟著隔壁班一個女生,說是他的女朋友。那個女孩個子不高,溫順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模樣稱不上俊俏,但很乖巧。徐成說吃不到天鵝肉也不應該餓死,適當時候豬肉牛肉也可以頂一頂的嘛,當然這話是背著新任女朋友說的。
不過男人就是這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徐成軟玉溫香在懷,卻依然毫不掩飾對靳香瑩的仰慕之情。這家夥甚至還尾行了靳香瑩一段時間,發現眾星捧月般被簇擁的靳學姐,也難得有獨處的時候。
靳香瑩不僅學習成績好,臉靚身段正,而且體育方麵,居然還是校排球隊的主力二傳手。
據徐成說,校隊每周一下午合練,而結束之後,靳學姐總是會留下加練。校排球隊的教練據說是省隊退役下來,一張臉冷似黑鐵,不苟言笑,平時對隊員使的也是“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手段,所以除了靳香瑩外,所有隊員都巴不得結束後就立馬閃人。
而這就意味著——徐成眯著眼睛嘿嘿一笑——更衣室裏到最後,每每隻剩下靳香瑩一個人。
說到這裏,我自動腦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女更衣室與旁邊的雜物間僅有一扇木門相隔,那扇木門估計上個世紀就安裝在那兒,早已經斑駁不堪。徐成從窗戶翻進雜物間,並在門上鑽了幾個洞,這樣一來,女更衣室裏的風景,可以說是盡收眼底。
如果徐成管得住自己的嘴巴,這事兒並不會有人知曉。但這家夥喝酒時不小心吹噓了出去,惹得幾位酒友瞬間變身為流著口水的狼,紛紛要求分一杯羹。
我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正好撞見徐成。他倒也不避諱我,反倒把我也捎上。從道德層麵上,我本應義正詞嚴的拒絕,可是我的腿……偏偏不聽使喚。
一路狂奔,我們終於翻進雜物室,擠在木門前。
徐成照顧我,把我拉到他身邊,否則以這群狼的饑渴程度,我根本擠不進去。美好的時刻即將到來,大家的臉上露出“都是男人”的相互理解的猥瑣笑容。
我能感到自己的臉發紅,自從小學二年級,我用“不寫作業”拉了老師的仇恨,並被老師施以“嘲諷”技能後,我的臉再沒像那天一樣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