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她包香菇牛肉餡的餃子,是他們吃的最開始的時候。因為這是鍾離衡喜歡的口味,而且帶著他小時候的記憶裏最幸福的味道。這個味道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這個橦房子裏了,久到他幾乎都已經忘卻,連同小時候的記憶也一起埋葬在三年前的那段歲月裏。
“可以開飯了嗎?”她站在那裏看著他問。
她依然是那個樣子,簡單的T恤、短褲,搭配著綠色的圍裙,頭發胡亂地紮著,幾縷頭發因為忙碌而掉下來,像個忙碌的小妻子——“開飯吧。”鍾離衡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想望,聲音有點漠然。
蕭蕭給他配了佐料和醋,送上一雙筷子,自己坐到對麵去,眼前隻有一小碟醋。因為她不喜歡佐料,如果是素餃,連醋都不會用。兩個人很沉默,餐桌上隻有筷子碰到偶爾碰到碟碗的聲響。
他沒有質問她為什麼從北塘自己回來了,或者提左青山別墅的事,更沒有提到那個語音留言。她也沒有問他這幾天去了哪裏,為什麼今天是中午回來的。
沉默,一頓飯吃得異常壓抑,她僅僅隻吃了兩三個,胃沉沉的,在點實在撐不下去的感覺。鍾離衡卻吃了很多,不緊不慢,不喜不悲,隻是一個接一個的吃著,吃到後來額角冒汗,最後實在受不了放下筷子,表情痛苦地捂著胃。
“鍾離,鍾離,你怎麼了?”蕭蕭慌亂地扔下筷子跑過去,看到他頭貼在桌麵上粗喘著氣。
鍾離衡搖搖頭。
“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去拿藥。”蕭蕭慌亂地往臥室跑,那裏的櫃子裏常年備著胃藥的。
鍾離衡看著她的身影跑進房間,捂著胃慢慢嚼碎嘴裏的餃子,一點點吞下去。他沒告訴她,自己這幾年因為長期大量飲酒,胃已經出了嚴重問題,醫生叮囑再也不能食用餃子、麵條這類沒有經過發酵的製作的麵食,因為比較硬,這類食物不易消化。即便是西餐中的牛排他也要十分熟,卻隻能自虐的吃一點點。
蕭蕭把藥箱搬進客廳,慌亂的找著藥,卻挫敗的發現,那些藥依然是過期的。看著熟悉的藥盒突然僵住,這應該還是三年前她離開的那天從醫院裏帶回來的,竟然一盒都沒開封過。
“給我拿杯水來。”身後傳來鍾離衡的聲音,她回過頭去看到他緩緩直起身子,從容地從兜裏摸出一個藥盒。
蕭蕭放下手裏的藥,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鍾離衡把倒了兩片藥出來放進嘴裏,接過她手裏的杯子,用清水把它衝下去,然後把那盒藥順手收進口袋裏。
但蕭蕭還是注意到那盒藥跟她以前給他取的藥不同,是外國進口的藥品。記得那天她從醫院裏給他取藥,對著滿滿一大袋子藥愁眉苦臉,那個醫生還開玩笑地指著櫃子裏的樣品給她看:“跟那些服用這種藥的病人相比,你該為衡少慶幸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