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玊國,鈐郡城,翌日清晨。
朝陽於東邊冉冉升起,和煦的陽光投向大地。
一夜宿醉,輕酩仍在榻上酣睡,裏側璃若的身體呈大字壓在他的雙腿上,他卻渾然不覺。
少焉天已大亮,輕酩醒來伸展雙臂,他側目一看,頓時清醒。
璃若正睡眼朦朧地望著自己,他的衣領被扯過似的敞開,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膚。
左胸口怦怦直跳,輕酩吞咽一下,耳垂緋紅的他急忙推開璃若下了床榻。
“上神,您怎麼在這裏?”璃若半夢半醒間,見輕酩站在一旁,疑惑問道。
這聲音怎的這麼酥軟?
輕酩錯愕在原地,心想定是在做夢,在做夢!
他猛地搖頭,才發現並非夢境。
於是疾步作小跑出了這間屋子,突然他一頭紮進存蓄雨水的大缸內。
輕酩仰頭起來,癱坐在大缸邊上,若有所思。
不知過了多久,輕酩才起身前去更衣。
係好腰帶,梳洗畢了。
璃若對鏡仔細觀摩,見無疏漏,便歡喜地出去了。
現已至禺中,輕酩裝作自若淡定地問向旁邊的璃若:“你可見著小言和明戟了?”
“回上神,小仙沒有看見兩位上神。”璃若直視著他。
輕酩輕咳兩聲,在璃若不經意間上下打量著他。
總穿一身碧藍色,想必鍾愛此顏色吧。輕酩收回目光,又咳兩聲。
“上神,您可是生病了?”
神也會生病嗎?
這句自然未問出口,璃若又擔憂地說:“兩位上神不會還沒回來吧?”
聞言,輕酩心裏生出幾分慌亂,他合上雙眼,屏氣凝神,去感應還未現身的兩人。
倏忽之間,輕酩睜眼,瞥了一眼璃若,示意他跟上來。
繞過小山池塘,穿過飲酒亭台,來至一處畫閣朱樓前,坐落於宅院深處。
輕酩推門而入,又經外院前堂,二人停駐在東邊的廂房外。
氣息時強時弱,難以判斷。
若是明戟這小子正與小言同床共臥,春風一度。他和璃若貿然進去,隻怕不便。
璃若看他猶豫不決,忍俊不禁。都是幾百上千歲的人,自然曉得對方在想些什麼。
他提議道:“上神,不如讓小仙扣門試試?”
輕酩止不住的尷尬,一大早到現在遇上的都是些什麼事。
得了默許,璃若上前扣門,前後敲了十幾二十下,仍不見動靜。
輕酩毅然決然道:“罷了,咱們進去。”
這二人皆是撚手撚腳,輕酩小步地走在前頭,璃若隔了一大半距離跟在後頭,都如做賊一般。
“在這等著。”輕酩細聲地說。
小言好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有何意外都不妨事。璃若一個男子,若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教小言日後如何坦然舒心?
璃若頭如搗蒜,恭敬待命。
輕酩長舒一口氣後踏步過去。
內室床榻上,蓋著衾被的輕言正睡得安然。
輕酩距她不足一尺,左右環看隻有輕言一人之後,心裏的重石瞬間落下。
“小言,小言。”輕酩喚她兩聲。
輕言宛如魂魄歸體,乍然睜開雙眼,她坐起來,揉揉額頭,極力回想著昨晚的事情。
輕酩走近,問道:“你們昨夜去了何處?”
昨夜?輕言隻覺頭疼。
心神恍惚間,她刺了那妖族少主一劍,寧心咒令她頭痛難忍,後又有金光閃落,再沒了記憶。
再後來也就是剛剛,輕酩將她喚醒。
可為何自己的身體這般有力?
精元處靈力充盈,戰後虧損和歸墟消耗竟都恢複了,輕言黛眉微蹙,心想難不成是那束金光?
那層桎梏消失後,奇怪的事越來越多,莫非是天地給予的機緣?
罷了,多思無益。
輕酩一直在旁凝睇,璃若也獲允準走了過來。
小言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難道是因為明戟那小子?
輕酩焦灼不已,忍不住開口道:“小言,可是明戟欺負你了?”
“不是,是我昨夜又成了那副樣子。
後來明戟念起寧心咒,我實在頭疼,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輕言如實說著,“他沒有欺負我,你放心。”
怎會如此?怪哉怪哉。
細細想來,族長那番的確言之有理,輕酩不禁擔憂,隻願不是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