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終於掛了電話,幾個部門主管先後起身離開時,才發現門上粉紅色的文字,立刻玩笑了幾句,大意都不過是老板好情調之類的曖昧話。
蕭餘在裏麵聽得是麵紅心跳的,等到徹底沒人時,馬上拿濕巾擦幹淨了字。
“低一下頭,”她把打好的領帶拿過來,“你就在辦公室等著,我會帶記者上來,到時候記住按照我給你的提綱說,千萬千萬別說什麼不該說的。”
他微含胸,低頭看她。
蕭餘立刻給他套上領帶,左右調整了兩下,似乎還不滿意,又退後兩步看了兩眼:“你覺得這種純藍灰色的好,還是斜條紋的好?”
“就這個,”他眼中帶笑,反問她,“不是很急嗎?”
“記者在十二樓,上來的話也要兩三分鍾,還來得及換領帶……算了,就這個吧。”她想再調整下領帶,卻忽然察覺這個動作曖昧至極,馬上不動聲色地收了手。
采訪很順利,她坐在沙發上看著許南征在辦公桌後侃侃而談。兩個財經雜誌的記者本是一本正經的,被他的放鬆感染,也是頻頻笑場。
然而,問題再如何回避,卻還是落到了兩個月前的辭職新聞上。
由於氣氛太好,那個記者倒是問得很小心,半開玩笑地問他:“離開3GR,忽然空降到這家港資公司,有什麼內幕?”
蕭餘暗罵了句,生怕許南征排斥這個問題。
畢竟3GR是他多年的心血。
許南征隻是拿著打火機輕敲桌麵,在很有節奏的聲響中,笑了笑:“互聯網在中國才十幾年,有上有下很正常,當年網易不過是丁磊的個人社區,新浪就是一個體育聊天室,騰訊起步也隻有幾個人而已。3GR從十幾個人的公司做到最後上市,雖有教訓,但沒有失敗,對我個人來說就是一個已過去的成功。”
蕭餘抿嘴笑,看著他仍舊這麼驕傲,隻覺得心暖。
記者倒是被挑起了興趣:“同為互聯網公司,這裏有什麼特別資源嗎?”問完,又很禮貌地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什麼為難,可以跳過這個問題。”
他笑:“本來是沒什麼,”說完停下來,視線落在了落地窗邊,輕歎了口氣,“可惜,采訪前我們的公關經理很嚴肅地警告過我,千萬千萬別說什麼不該說的。”
所有人都回頭,看蕭餘。
她隻得無奈聳肩,輕歎了口氣:“請理解一個公關經理的無奈,事前防火,總好過事後滅火。”一句話引得所有人都笑起來。
完美的采訪,蕭餘連吃晚飯時都心情極好。
到最後許遠航打來電話,說早和許南征約了遊泳,卻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蕭餘看著始終在聽電話的許南征,用口型問他:“小航問你,還遊泳嗎?”
許南征點著頭,繼續那邊的四線電話會議。
豈料一個電話,他打了三個小時,從飯店到遊泳池都沒有掛斷。他坐在躺椅上打電話,蕭餘就坐在跳台上和許遠航閑聊。遠處有許遠航帶來的新女朋友,他自然很想顯示一下自己的跳水功力,活動了半天才笑眯眯地看蕭餘:“笑笑同學,比一比如何?”
蕭餘點點頭,趁著他還在笑,一腳把他踢了下去。
隻聽到很重的一聲落水,過了幾秒才聽到許遠航在下邊大叫著“蕭餘,你夠意思”,她坐在跳台上笑,活動了下四肢,用最慣用的姿勢跳了下去。
入水那一瞬,巨大的壓力封閉了所有的感官。
暢快淋漓,隻有水的觸感,她一口氣潛到了岸邊,剛要鑽出水麵就看到水波蕩漾中,許南征下了水,而她就猝不及防地,如此碰到了他手臂。
隻這麼一個碰觸,就讓剛還入水自如的她,在岸邊很丟人地嗆了一大口水。
她正拚命咳嗽時,感覺腰被一雙手臂抱住,緊拉到了胸前。從喉嚨到鼻子的酸澀太過難受,可更強烈的卻是兩人的接觸。
“要不要上岸?”他的聲音很低,模糊得聽不清。
蕭餘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腦中竟空白一片,沒有任何反應地,就這麼看著他。
四周除了劃水聲,就隻剩了水拍打泳池邊沿的細微聲響。過了會兒,許遠航似乎才發現這裏的異樣,在遠處高聲問怎麼了,卻沒有人去回答。
明明很大的遊泳館,卻像是獨立而狹小的空間,隻剩了他和自己的呼吸。
她遊泳技術很好,可被他這麼抱著,倒像是初學者。直到許遠航從遠處遊過來,她才被許南征托上了岸。
“報應了吧?”許遠航隨手拿過來浴巾,扔到她身上,“你說你好好跳下來,怎麼也能嗆水?”蕭餘沒說話,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