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意外的辭職(2)(1 / 3)

她迷迷糊糊躺著,隻覺得這麼睡死過去也好。正被毛巾悶得有些難受時,卻覺溫熱忽去,臉上涼颼颼的。她困頓地睜開眼,發現他正俯身看著自己。

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隻要望進去,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她仰頭看他,竟有一瞬想去抱住他的衝動,可是到最後,連手指都沒動上分毫,隻懶懶地笑了笑:“差點兒睡著。”

他問她:“怎麼了?真這麼累?”

她眯著眼看他,不答反問:“你辭職了?”

“決策失誤,總要有人負責,”他把毛巾扔到桌上,“總不能讓我手下那幫兄弟都走人吧?他們即使想負責,不管公司內外也不會有人認的,我走了,反倒都會給個麵子留住他們的位置。”

蕭餘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沙發扶手上連聲附和:“是啊,都盯著你呢,所以我就說凡是做事的人,大多吃力不討好。許叔叔怎麼說?”

他似乎不大在意:“應該知道了,不會說什麼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聽。

其實,他在父輩那裏得到的關愛總是很少。這種感覺她亦是感同身受,估計是軍人家庭的緣故,骨子裏繼承的就是獨立,要為自己負責。當初念大學,每個學期她也就能接到父親三個電話,都是幾分鍾掛斷,內容也大多是叮囑不要犯錯誤什麼的……

況且他有痛苦都是自己扛著。

連最親近的人,也找不到突破口安慰他。

許南征很快開了間房給她。直到剛才那服務員拿來門卡,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一邊把卡扔給她,一邊很慢地說了句話:“我很快就會到下一家公司,有沒有興趣去做公關經理?”

蕭餘愣了下:“下一家?這麼快?”

他不置可否:“做這行不能停下來,也隻是幫朋友個忙,臨時牽頭。”

蕭餘看他神情似乎不是玩笑,嘲笑了一句:“怎麼,搖身一變,成職業經理人了?”

“過渡而已,”他站起身,“不用急著告訴我,先想清楚。”

她嗯了一聲,站起身跟著他上樓。

兩個人的房間是同一層,他幫她放好箱子,蕭餘才忽然想起向藍的問題,裝作不大在意地問了句:“你辭職了,向藍呢?她不是還沒轉正嗎?”

許南征替她拉上窗簾,隨口道:“你不過資助了一個學生,難道還讓我負責她一輩子工作?”不過一句話,已放鬆了她所有的情緒。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用在許南征身上再合適不過。

對於許南征的邀請,她猶豫了很久。再加上格外難搞的客戶折磨,讓她簡直焦頭爛額。拍攝那天,代言明星足足嚼了一上午的口香糖,她看得都想吐了,客戶竟還嫌棄明星的嘴型不夠完美,吃的表情不夠享受……

眼看著明星都要翻臉不幹了,她才有了主意,立刻低聲對小執行說:“你去聯係個按摩師,直接到片場來。半個小時後客戶吃完飯,一定要到這裏。”小執行緊張得都要死過去了:“半個小時?我們這裏這麼偏,怎麼可能啊……”

“是必須,沒有商量的餘地。”

到最後按摩師來了,蕭餘哄著客戶去了休息室,才算是稍微滅了火。

沒想到晚上累死累活到了公司,小執行竟站到她麵前說要辭職。

蕭餘有些愣:“怎麼忽然辭職?有更好的工作了?”

小執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不想做了,在這裏天天什麼也做不了,就是給組裏人訂盒飯、訂出租、訂會議室,複印、打印、做跟班,今天竟然還要去找什麼按摩師。我覺得我大學裏學的,都沒用。”

她笑:“所以,你覺得你能做什麼?”

小女孩幾乎是漲紅了臉,憋著不說話。

“都是從小雜工做起的,”蕭餘輕歎了口氣,推過去一把椅子讓她坐下,“記得當年剛工作時,我正好碰上了FENDI的一場秀,為了複印第二天給所有媒體的公關稿,前一天晚上就整夜守著複印機,到天亮才整理好一切。最後的結局,還是被老板罵得狗血噴頭,就因為我用訂書器裝訂文件,影響了美觀,”她晃著手心的小瓶子,“委屈吧?整個晚上沒睡,最後還是被罵。”

小執行嗯了一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她笑了笑:“做錯了就是公司的損失,在損失麵前沒人會計算誰吃了苦,隻會計算誰犯了錯,誰立了功。這就是我從複印中學到的。”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忽然想起了許南征。

“我有個很好的朋友,他算是家裏什麼都能擺平的一個人,可偏就很強,什麼都要靠自己。當初在上海創業,他一個人為了談生意天天陪著整整一桌人喝酒,那時候我怕他出事,晚上開車去接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喝得不省人事,好幾次都直接進了醫院。”

最嚇人的一次,那些所謂的客戶喝醉了,和另一幫人鬧了起來,正不可開交時,她開車到了,還要給他們處理後續。那時自己才剛上大學,根本就沒去過那種場合,至今想起從他西服裏摸出錢包賠錢,身邊還或站著或坐著很多上身全裸的小姐,就覺得可笑。

別人的風花雪月何其浪漫,他倒是血雨腥風的。

蕭餘有些沉默,直到小姑娘問了句然後呢,她才笑了笑:“沒有然後了。你看,含著金湯匙的人都可以這麼拚,你為什麼不可以?既然選擇了,那就做到最好。誰都想成功,可連幾十塊錢的出租車都安排不好,怎麼可能去安排幾千萬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