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雪景總能讓她欣喜,以前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到了冬天,就再不會去做她盜墓的活兒,整日裏窩在家中,等著那下雪天。
至於為什麼那般喜歡下雪,她卻是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就好似她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一般,似乎是沒有什麼理由的,如果要強加個說法的話,也隻能說是天性使然了。
雪落在手中的感覺是涼涼的,因為她的手總是很涼,所以即便是伸手接了雪,那雪花也不至於很快的融化。
看著這手中的雪,萬俟錦繡無端端的就想起了前生,不禁皺眉回憶,那個時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何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似乎是沒有觸動什麼機關的,隻是看見了某物,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真不知為何,自己來了這個地方,她雖不討厭自己如今的父母,也不討厭如今的生活,卻也說不上有多大的喜歡。
她總有一種將會發生什麼的感覺,畢竟是生在帝王家的,當年助皇帝登上皇位的三王爺又遭皇帝猜忌,怕的是有個萬一,這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百裏廣袖還是穿著他那身綴滿了彼岸花的豔紅衣服,一支玉簪將墨黑的長發隨意的簪了起來,看起來頗有一股放浪形骸不羈的樣子,寬袖款擺之間,人已然無聲無息的走至涼亭當中了。
萬俟錦繡早就看見了從一側走來的百裏廣袖,看見他的時候總不由自主的要戚眉,早聞這人是張揚跋扈的,卻不知卻是如此的放浪形骸,竟是連麵見皇帝也不著朝服,就隻穿他那一身紅衣。
若不是皇帝忌憚他手握重兵,怕是早就已經將這人在無門斬首,五馬分屍了。
見過膽子大的,卻是從未見過膽子如此大的,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能用在任何人身上,卻怎麼也輪不到百裏廣袖的身上。
這人從不將天子放在眼中,天子卻也要敬他三分。
萬俟錦繡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一步,道:“侯爺真當是個膽大的人,真不知是不將當今聖上放在眼中,還是自恃過高了。”
百裏廣袖道:“膽大的人卻不隻我一個,郡主也是膽量過人啊,在這裏說這樣的話,倒是不怕禍從口出,以大逆不道論罪?”
萬俟錦繡不以為然道:“此刻除了你,又有誰能聽得我說的這番話,你必然是不會說給皇上聽的,我又何須擔心。”
百裏廣袖道笑道:“郡主當真是個聰明人,可不知聰明的郡主,為何要在殿上掩飾自己的才華,想必那舞不是郡主的真材實料吧?”
萬俟錦繡幽幽的看著遠方的雪,縮回了自己已經冰涼的手,兩手交握,淡淡的說道:“想必侯爺也是一個聰明人,有些話提得,有些話提不得,侯爺該是有分寸的,千萬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想來侯爺也不會喜歡麻煩的。”
百裏廣袖道:“哦?可不知我若是提錯了壺,會有何種麻煩?”
萬俟錦繡看著百裏廣袖的時候,眼神萬分淩厲,道:“錦繡也不是個怕麻煩的人。”
百裏廣袖看著萬俟錦繡笑了,笑起來的百裏廣袖,卻是萬分的妖豔,萬俟錦繡看著看著腦袋裏變有了一個莫名的念頭,這人不像是個人,倒像是個妖,世界當真是沒有生的比他更妖豔的男子了。他很嬌豔,可他卻又不女氣,號令千軍萬馬的將軍霸氣依然在,並存在身上的卻還有一種文弱書生氣,紈絝子弟的浪蕩味,而這幾種氣質夾雜在一起,便造就了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妖孽男子。
當然,萬俟錦繡對此種男子並非那麼感冒,前世在被一個男人狠狠的傷透之後,她便再無交往的男人了。
她不討厭百裏廣袖,因為她從來都欣賞有能力的人,但是,她卻也不喜歡百裏廣袖,因為百裏廣袖總給她一種太過於輕浮,太過自傲的感覺,這種男人,本就是危險的動物,她並不喜歡在自己的身邊埋炸彈,一不小心將自己炸的粉身碎骨了很不好。
玉石俱焚的事兒,她從來不做,她擅長的,是讓自己過的舒服。
百裏廣袖道:“為何到了外麵,不怕冷麼?”
萬俟錦繡道:“你又為何出來,不怕皇上不見你人影麼?”
雪下的越發的大了起來,萬俟錦繡覺得有些許的涼意,卻仍舊是肆無忌憚的看著那落下來的雪,仿佛是要將這雪景深深的印在眼中。
百裏廣袖靜靜的站在萬俟錦繡的身旁,沒有如同在大殿當中一般明目張膽的盯著萬俟錦繡看,隻是順著萬俟錦繡的目光靜靜看著遙遠的雪景,眼神有些發虛,靜靜的站在萬俟錦繡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