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長安,秘書丞蘇亶和宰相房玄齡,堪稱是長安男人中的一股泥石流。之所以這麼說他們,並不是因為他們的脾性如何,而是因為這兩人都——懼內。
蘇亶這輩子到目前為止,聽聞府中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他和孫氏成親生下蘇妧後,一直沒有其他的子女。可即便是這樣,蘇亶也未曾有過要收妾侍的念頭。
沒有兄弟姐妹與她爭寵,府中母親也沒有其他的女子與她爭風吃醋。
身為蘇亶之女的蘇妧,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自然會比那些家中姐妹眾多或是家庭環境複雜的女子,多出幾分活潑靈動之意。
李承乾臉上笑容清淺,朝蘇妧微微躬身,“我一時不察,便誤走了進來,失禮了。”
微微帶著磁性的聲音難得的好聽,透著一股獨屬於少年郎的意氣風發。
沒想到李承乾會這麼好說話的蘇妧:“……”
少年郎,為何你不按套路出牌?
蘇妧不記得真實曆史上的李承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設。但如今的這個李承乾,她還是知道的。
他年少聰穎,頗有才華,此時還沒十分叛逆的時候,縱然有些小缺點,但朝臣對他都十分讚賞,就連說話跟棒槌似的魏征,都沒挑剔過李承乾。
蘇妧默了默,覺得自己方才是不是有點過於有恃無恐?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堂兄,我說怎麼不見了您,原來您來了這裏。”
聲落人至,來人是個跟蘇妧年齡相仿的少年,相貌秀氣,隻是他如今正處於變聲期,那鴨公嗓頓時將他身上那股斯文秀氣敗了七八分。
他看到蘇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原來是妧娘在這裏,難怪我找不著堂兄,你們可真是心有——”
少年話還沒說完,就被麵帶笑容的李承乾不慌不忙地打斷了,“我剛才找不到你,誤走進了此間,因此打擾了嬸嬸的小貴客。”
少年話音頓住,看向李承乾的神情像是活活吞了一隻烏鴉。
李承乾說著,又回頭朝蘇妧微微頷首:“我與堂弟就不打擾了。”
說著,李承乾就拎著比他矮了一截的少年,離開了花園。
蘇妧:“……”
不止是蘇妧無語,綠蘿和藿香也十分無語凝噎。
因為剛才那個少年不是別人,而是陳王妃的兒子李誘,出生沒多久,就被李淵封為臨淮王。這是陳王府的花園,李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更何況,他跟蘇妧也並不是不熟悉,真要說起來,李誘和蘇妧還算是發小。
不管是如今的蘇妧,還是從前的蘇妧,都挺喜歡李誘的,她身邊的兩個侍女對李誘當然也是不陌生。
綠蘿和藿香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呆立在原地。
蘇妧抬手揉了揉額頭,她覺得方才李承乾打斷李誘的話,是因為李承乾還沒打算讓她知道他的身份。
綠蘿從方才的懵逼狀態回過神來,忍不住問蘇妧:“小娘子,臨淮王的堂兄,到底是哪家親王的小郎君啊?”
蘇妧聞言,忍俊不禁,反問道:“你問我,那我問誰啊?”
楊宜歆離開了偏殿就直奔陳王妃所在的正殿,陳王妃身邊圍著好幾個命婦,大概是剛來跟陳王妃說話的。
楊宜歆進去的時候,剛好聽到有人在誇蘇妧——
“妧娘雖然年紀尚輕,但確實是個可人的。早些日子孫姐姐還跟我說,妧娘為了幫她緩解腿疼之疾,特別跟住在蘇府的民間聖手百裏大夫學了一套穴位按摩,晨昏定省的時候,都幫孫姐姐按摩呢。”
“我家女兒上次在長樂公主的府裏見過妧娘一麵,她說不過是跟妧娘說了幾句話,那天晚上她竟然做了個好夢,夢到她不久前養的一隻貓,那隻貓在冬天的一場大雪中走丟了,怎麼也找不著。我家女兒一直對這事情耿耿於懷。她說在公主府見到妧娘的時候,正好看到一隻橘色的小貓兒在牆頭上,觸景傷心,便說了這事。結果那天晚上回去,她便夢到了她養過的那隻貓帶著幾隻小貓回來,說它已經當了母親,如今很好,讓我的女兒別再牽掛它。”
那命婦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雖然有因為如今蘇妧身份不同所以想去討好的緣故,但說的跟真似的,旁人聽著都覺得十分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