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一萬裏,千之千不還。崖州在何處,生度鬼門關。”這是唐朝宰相李德裕寫來形容流放的淒苦的。
流放,離家萬裏,一千個人去了,一千個人就死在了那裏,就好像是鬼門關一樣,聽來讓就人心生恐懼。
古人尚且覺的如此,戎雀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穿越到流放地,那感覺,就別提多酸爽了。
看看身後那幾間茅草屋,再看看自己身上這補丁摞補丁的衣服,戎雀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無意識的,她就加重了手上的動作,“啪啪”的剁著那灘軟爛的豬草。
“輕點。家裏就這麼兩把菜刀,把它磨壞了,以後用什麼!”夏老太太聽見外麵的聲音,抱著一個笸籮從屋裏走出來,有些不滿的說道。
什麼時候,菜刀也成寶貝了?戎雀拿起手裏的菜刀觀看,想看看這寶貝有什麼特殊的這地方。
這一看,還真讓她發現了不同。那就是,這菜刀上下一樣厚,換句話說,就是它竟然連一點刀刃都沒有。
這哪裏是一把菜刀,分明是一個鐵板!估計家裏的鋤頭都比它鋒利。怪不得這豬草被剁的稀爛,卻還是一塊一塊的。
“這菜刀該磨了吧……”戎雀囧囧的看著那把菜刀,有些無語。剛才她隻顧著想自己的事,都沒注意到這菜刀竟然是這樣的。
“磨?”夏老太太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樣,驚叫起來,“磨一下要掉多少鐵!幾次磨下去,好好的一把菜刀,就該變成鐮刀了。
你這丫頭,怎麼竟說胡話,不是高燒把腦子燒壞了吧!”這麼說著,夏老太太眼珠直轉,顯然打起了什麼主意。
戎雀可不想莫名其妙被當做傻子處理,趕緊笑眯眯的道:“奶奶,我腦子清楚著呢。我還記得,是小叔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才從山坡上滾下來,撞到頭高燒的。”
小叔戎安平是夏老太太三十七歲才生的老來子,最受夏老太太的疼愛。果然,一提這件事,夏老太太立刻有些心虛了,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兩句什麼,便又抱著笸籮回了屋。
等她走了,戎雀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來,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剁著豬草。
這時,外麵走進來兩個人,一個高高壯壯皮膚黝黑的男人,正是戎雀這身體的爹爹,青山村的村長戎安陽。
說是村長,其實整個村子也就幾十戶而已。在高山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跟繁華地區那些大村落肯定是沒辦法比的。
而後麵跟著他的那個少年,則是戎雀的哥哥戎景鷹。
“爹,剛才縣裏來人說,又來了一批流人,讓各村按照慣例,去領人呢。”戎景鷹有些擔憂的道。
高山地區因為高山迭起,密林環繞,一直是夏朝流放犯人的地方。開始,縣裏還會安排這些流人做一些事情,後來,流人太多,縣官幹脆不管了,而是像青年下鄉一樣,將他們直接分給下麵的各個村子了事。
這樣,縣裏是清淨了,可是這些村子,卻雞犬不寧的。畢竟,這些來的人,可不都像知識青年那樣心善。
經過幾次互相信任、懷疑、傷害之後,土著村民對這些流人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就像戎景鷹,他就一點也不喜歡這些流放犯。
什麼是流放犯,肯定是犯了朝廷律法,才會被流放的,那可都是惡人。把一批惡人領到自己的村子裏,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戎安陽聽了,也是一皺眉,“去年皇上五十大壽,不是大赦天下嗎?怎麼又……”
“也就去年消停了一年。”
“我去縣裏看看。”戎安陽說著,將手裏的鋤頭放下,準備往外走。
“爹,我跟你一起去。”戎景鷹一邊說著,一邊跟了出去。
有流人要來,戎雀心中一動,趕緊也站了起來,追了出去,“爹,哥,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戎安陽一看是她,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不在炕上躺著了?身體好點沒有?頭還疼不疼?”一連串的問題,證明他真的十分關心戎雀。
人心都是肉做的,尤其是在這種孤獨無依的異世,戎雀隻覺的他的大手暖暖的。摸在自己的頭上,就好似暖到了自己的心裏一般。
“我已經一點事都沒有了。”戎雀笑著回道。
“那就好。走,跟我去縣裏,爹給你買你最愛的糖人吃。”戎安陽笑著,拉起了戎雀的手。
“爹,咱們是去辦正事的,帶她一個丫頭,算怎麼回事。
再說,家裏本就不富裕,爹上次答應給我買的鐵箭頭,還一直沒買,怎麼現在又有錢給她買糖人。”戎景鷹的話裏,充斥著對戎雀的不滿與嫉妒。
當然,他對戎雀的敵意,也是有原因的。
他們的娘在生戎雀的時候,因為難產去世了,這讓他從小就覺的,是戎雀害的他沒有娘疼,所以心生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