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和一行二十餘人慢慢往南方行去,途中偶爾有盜賊攔路,但也被韓雨所打發,晝行夜宿,卻並未再遇到鬼怪之事,蕭寒身體修養幾日,已經完全恢複了。車隊不緊不慢,總算在五日之後的午時趕到南部重城葉城。
蕭寒抬頭看著刻有大篆‘葉城’兩字的門樓,感慨道:“一路上也途經數座大城,但與這葉城相比較,卻如小鎮一般了!”韓雨在一旁點頭讚同。
葉城城高五丈許,城牆上駐紮精兵上百,而門樓高三丈,也有十名精神飽滿的士兵筆直地站崗,這種狀態與胡家所在的嶽瘍城相比,雲泥之別。
胡子和一行七八輛馬車靠近葉城就被阻攔下來了,畢竟如此規模的車隊極為少見,遠遠地就被駐守門樓的長官發現。
“你是何人?自何處而來?又來此何事?”一個門吏帶著七八名持戟士兵與胡子和交涉,韓雨、蕭寒待在馬車上未下去,畢竟這種盤查的事,他們不好打殺,也幫不了忙。
“在下胡子和,來自嶽瘍城,因家中巨變,故舉家遷來,投奔親戚。”胡子和曾經是嶽瘍城衙內,又是世家弟子,風度翩翩,與門吏對話倒也不卑不亢。
“投奔親戚?”門吏目光狐疑地看著車隊,問道:“投奔何人,需要如此陣仗?”
“葛季葛家!”
門吏臉色一變,不著痕跡地掃了身後士兵一眼,冷笑一聲,喝道:“來人,將此人拿下!”
“大人,你這是何意?”胡子和麵露驚色,忙後退兩步,七八名士兵得到命令,立刻有兩個上前,一人架住胡子和一隻胳膊。“大人為何鎖拿在下,在下似乎沒有犯罪吧?”被士兵抓住,胡子和掙脫幾下沒有掙脫開,反而平靜下來,冷聲對門吏問道。
“你以為本官不知嶽瘍城?嶽瘍城距此地三千裏之遙,你等車隊竟能完好無損來此,莫非這一路來治安如此之好,還是那些豪強見你文雅放你一馬?”“哼!”門吏冷哼一聲,怒聲道:“以為本官好欺不成,若你幾人來此,本官還相信你等曆經千辛從嶽瘍城到此,可是你竟敢如此欺瞞本官,其心當誅!來人,將車隊扣下,勿放走一人。”身後士兵就要一擁而上。
“且慢!”驀地,一聲大喝將兵丁鎮住,蕭寒從後麵走上前來,眉頭一皺。“小小門吏這是作甚?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拿人,未免太過草率了吧?”蕭寒年滿十八,身長七尺有餘,集盤龍山天地靈秀,相貌脫俗,本來下山之時身穿灰衣,不顯樣子,但這些天都是穿著胡子和的華服,氣質頓時外露,語氣也是一副不把這些人當作一回事的姿態,倒極像高官子弟,一下讓這常年把守城門的門吏和士兵們心驚不已,暗中猜測此人是誰。而胡子和雖然是實打實的官宦子弟,可惜經過其父之事,為人就有些小心翼翼了,在這些官兵看來,蕭寒是主,胡子和是副。
“公子是?”門吏陪著小心,客氣地問道。
“不要問我是誰,說了你也不會知道,速速告訴我,往葛家如何走。去葛家問問不就知道有沒有這位親戚了,對不對?何必再此生事?”蕭寒可不會客氣,在他眼中,凡人不管地位高低,都是一樣的人,初入俗世,說話自然不會客套,不懂做作。
門吏臉色有些難看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朝廷命官,地方一霸,平時除了縣令大人和家父家母,誰敢對自己這麼無禮,想發火,但看蕭寒這般托大,吃不準蕭寒的身份,隻得忍著。“這樣吧,公子,我先遣人進去問問葛家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未等蕭寒繼續開口,胡子和已經答應下來,蕭寒本就是路見不平,既然胡子和都同意門吏的建議,他自然不會去反對。轉身對胡子和拱手道:“子和,有事再叫我,我先回馬車了。”
“少俠請便!”胡子和掙脫了兩個兵丁的束縛,朝蕭寒回了一禮。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幾匹馬忽然飛快從門樓裏躥出來,一溜煙來到車隊前麵。“籲籲!”為首者乃一個四十多歲的儒生裝束的壯漢,拉著馬韁,翻身下馬,衝著久等不耐煩的門吏躬身一禮,大聲道:“葛洪見過大人!”
“葛管事,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葛家的親戚,害得本官在此站上如此之久。”門吏用力錘錘腰背,一幅受累的樣子。
葛洪在下馬時就曾略略看了胡子和一眼,此刻認真看來,臉色有些疑惑,似認識又不敢認,遲疑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