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粗啊,我是說,”明瞬熟練地滑了個圓弧,躲開了這一下子,“那個……也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修習馭靈術法的女人,在有孕期間是不能輕易動用術法的,否則很容易血脈逆行、一屍兩命,你是不是應該考慮清楚了再……”
嗯?初寧一愣神,這事情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原本也不是什麼秘聞,自幼修習馭靈術法的人,都會知曉,靈雀台講習時,某位老學究也曾經提過。隻是初寧從來不曾認真學過這些東西,加上年紀小,不曾考慮過婚姻嫁娶,自然也不會在這事情上留意。
她倒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橫豎到了哪一步隨遇而安就是了,她隻是忽然想起,素天心當年赴天子王都主持祭祀時,應該是明知這條禁忌的,卻仍舊帶回了自己,她究竟是情之所至自願獻身,還是不得已之下被強行逼迫的呢?
這一晚倒是睡得十分安寧,沒有了元魄珠,初寧便不再能與姬重光五感相通,自然也再不會有人突然讓元魄珠打著轉衝上來,冷冰冰地斥上一句“好笨”或是“作死沒夠”。
初寧曾經問過,那顆元魄珠不知道掉落到哪裏去了,會不會有問題,姬重光隻說丟了也不要緊,他可以另外再行凝練,卻不知道是果真如此還是刻意寬慰她。
夜半時分,初寧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冷不防看見窗口坐著個人,衣袖長垂至地,修長的身形被月色裁成意態風流的剪影。初寧一眼便認出那是姬重光,此時已經全沒有從前見著他就想趕緊找個牆縫溜走的念頭,反而滿心歡喜。初秋微涼,夜風拂麵,明月清輝,陋室蟲鳴,一切的一切,再美好不過了。
“你坐在那幹什麼?”初寧噙著絲絲笑意發問,聲音似嗔似喜。
“想看你。”姬重光幹巴巴地回答。
嚴謹好學如他果然拿著心裏疑惑不解的問題去請教君望,女孩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言不合就蹬腿扒衣服的狀況,要怎麼應付。君望憋著壞笑一本正經地解釋,體察人心是身居高位者的必修課,既然遲早有一天要歸國奪位,不如先從攻克眼前這個難題開始,試著揣摩一下她是怎麼想的。
姬重光覺得有道理,心裏竟然也不反感再來看她一眼,於是就這麼直挺挺地來了,跳了人家女孩子的窗戶。
“看完了,可以走了麼?”初寧咬著嘴唇,用被子蒙住頭。
姬重光跳下來,握住初寧的手,硬拉著她起來。他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強硬霸道地帶著她跑出屋子,山間的月亮格外大,掛在半空中像一張笑眯眯的臉。
夜晚的山林,能看到許多白天見不到的東西,比如渾身長滿刺的小鼠,在地上一滾就能帶起滿身的小紅果子,比如倒掛在樹枝上、眼睛像綠燈籠的怪鳥,專門捕食那種帶刺的小鼠。兩個從前各自封閉在自己那一方天地裏的人,就這麼握著彼此的手,走進一片新奇未知的黑暗。
才走了幾步,初寧便停下了,輕抬起腳尖撅起了嘴。她腳上沒穿鞋子,就這麼被拉著跑出來,一雙幼白的腳,像剛剝出來的菱角一樣,受不得荒野之地的粗硬,被枯枝劃出幾道血痕。
姬重光蹲下身去,忽地伸出一隻手掌,把她小小的腳整個包裹住。
初寧既受不得痛,也受不得癢,那手掌上的薄繭觸摸在趾肚上,尤其的癢。她斜倚在姬重光身上,扶著他的肩膀咯咯地笑。姬重光索性站起身,把她打橫抱起來,初寧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他胸口的位置。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誰也不說話,初寧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隨著身畔人的腳步移動,不知道走了多遠,忽然聽見有人搬動東西的聲音。
林子深處,有人正從馬車上卸下一隻隻木箱子,把裏麵裝著的粉末狀的東西取出來,小心地灑在地麵上。
那幾個人隨意拋灑了一圈之後,便沿著樹木間的空地,一路往初寧她們三人住的地方走過去,沿途還在不斷地傾倒箱子裏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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