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放開我!趙氏若想報複我,有種光明正大的來!”
“我不正是光明正大讓你送上來挨打嗎?”他將人摔到地上,上前踩了好幾腳,這才扭頭而去。
……
徐昀坐在馬車中,看著往來行人絡繹不絕,眼神沒有平日的少年活潑模樣。不僅僅是沈俊的問題,他對一切都忍耐得太久了。
他是因為她才重生的,她的神秘性和變數讓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她。而她才華橫溢,他也不容許這樣的一個女人最終讓徐晟得到,讓徐晟一脈得那一線生機。他不懷疑,如果徐晟真的收她進後宮,她定能活下來。
她對自己有救命改命之恩,加上自己對她無限的好奇,他不忍殺她,隻好娶她。
他以為未必動真情,卻沒有想到自己淪陷得這樣快。前生身受重傷,最後是一個漁夫救了他回家,因為起初救治不好,大傷元氣。
等他千辛萬苦回京後,他的身體底子已毀,後來幾年常纏綿病榻,最後病逝。但意識還在皇城中飄蕩,英親王也不會少了他的供奉,讓他的意識未滅,直到英親王府完全敗落,他又未尋到黃泉之路。
他覺得自己要灰飛煙滅時,回到當年身受重傷時。一股真氣讓他醒來,看到一個村婦帶著一個女孩。那村婦不是說有多美,但是有股說不出的靈秀之氣,眼睛粲然生輝。
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所以他當時是真的決定要報達她。她的才華、還有周皇後那種女人和妻子特別的敏感造成的敵意,讓他生出娶她的想法。
前世他是沒有野心的,但是因經曆了在病榻纏綿不起和那無奈的十幾年當鬼的生涯,他知道徐晟的結局,所以生出了野心。如果說英親王有兩副麵龐,而他則青出於藍了。
原本帶著目的想娶她,之後他真的喜歡她,娶她是歡喜的。但是娶了之後卻不是喜歡了,已然無法自拔。
從前可以忽視的事爬上他的心頭,他又怎麼能容許別的男人得到過他最愛的女人。縱然心中恨得要命,但他又怎麼能在最愛的女人麵前失了男人的風度?
回到府中,聽說趙清漪和趙悅在翠微亭,他忙趕了過去,卻見趙清漪正坐在軟橔子上教著趙悅彈琴。
趙悅一見他來,忙起身行禮,徐昀笑著讓她別多禮,下人拿來一個軟橔子,他坐在她旁邊。
“女孩兒是也該學些琴棋書畫,倒是我疏忽了,便隻想到純兒要科考請了個先生,沒有給悅兒請個女先生。”
趙清漪淡淡一笑,說:“花這個錢幹什麼,悅兒平日去聽聽純兒的課,有空我也能教,總不會教她差了別人去。”
“有你親自教她,那便勝十個先生了,我隻是不忍你多操勞。”
“我有何操勞,倒是你不忙差事了?”
“如今皂引的事已經放出消息,隻等秋季各大商賈進京招標。剛好這段時間我可陪夫人安胎。”
下人端上補湯來,趙悅親自去盛,又奉到趙清漪麵前,徐昀接了過來,笑道:“悅兒琴藝如何了?要不彈一曲我聽聽。”
趙悅滿臉尷尬,但趙清漪卻讓她彈,她隻好頂著頭皮上。
一曲《滄海一聲海》彈得磕磕碰碰,這首穿越男女最愛曲,事實上卻不難彈,趙悅的水平學一學正好。
趙悅彈完,說:“孩兒資質愚頓,丟母親的臉了。”
徐昀笑道:“不必妄自匪薄,你總有一天能彈好。況且,悅兒在廚藝上的天分卻是高過許多人的。今日,我還想嚐悅兒的手藝。”
趙悅欣然去廚房了,她本是燒火丫頭,從前在沈家也吃不太飽,小孩子貪嘴愛吃,後來在趙家學做菜,這方麵極會鑽研。
趙清漪微笑道:“悅兒有這天分,將來也能嫁個好人家了。”
都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她現在不能操勞,而趙悅隻要她教過的菜能學九分以上,因為食材充足,還能創造性舉一反三,比王府廚子做的好吃許多。英親王和李王妃都挑食得很,就愛吃趙悅做的菜。
徐昀說:“可惜,像我這麼好的就沒有了,以後有好的苗子,我給她挑個童養夫。”
趙清漪不禁撲哧一聲笑,但是一深思也不過道理。趙悅身份多少有些尷尬,她雖視若己出,但是別人都知道她不是她親女,而她現在又是世子妃。趙悅在別人眼中就是連拖油瓶都不如。與王府相配的家世的人家是多半不可能聘娶她的。古代嫁人真的很難,能教養個童養夫倒是好。
徐昀忽又輕聲道:“那沈俊應該不至於想出家吧,今日我見他一根頭發都沒有。”
趙清漪不禁心虛,麵上卻道:“怎麼會呢?”
“看著模樣甚醜,不知道王尚書女兒看中他什麼。”
趙清漪卻中肯說一句:“他長得是不錯的,還中狀元了。”
徐昀心中不舒服,卻摟了人在懷,趁四下無人看見,在她胸口摸了來。
趙清漪不禁嚇了一跳,手抵在他肩上,他卻輕掬了一把。
“你幹什麼?”
他咧嘴一笑,抱過人又是吻上她的唇。
自己丈夫,她也不會太矯情,沒有拒絕他。
他鬆開了嘴,趙清漪才說:“你今天怎麼了?”古人在屋外親吻還是比較大膽的吧。
“你更喜歡我對嗎?”
“什麼?”
他側開鼻子再觸上她的唇,環住她的身體,一點點的侵入品味,他怕傷到她終是鬆開。
“你心裏不要想他,你隻要想我就好了。”
趙清漪這才有些明白,小狼狗是不許她誇沈俊,盡管她不覺得那是誇,隻是陳述一件事。
她不禁抿嘴一笑,說:“我怎麼會想他?你還多心什麼?”
徐昀說:“我就怕你這麼討厭他是因為當初深深的喜歡他。”至少前世時沈俊的仕途很順利,經營不過二十年,朝中人脈遍及,在英親王嗣子和永王爭位時態度模糊,最後才倒向永王,也得到了登基後的永王的賞識。
拋開立場,原本徐昀對沈俊還是有些欣賞的。父親嗣子當年太過急切,結果讓父王為難,到最後已經不能抽身。
……
沈曉雲和沈歸雲早聽了趙純的話,他們有機會過更好的日子,但是需要他們自己爭取。上一次母親有爹犯錯的把柄讓他們跟她,他們不從,現在母親是爭不過父親的。
兩人出門來與趙純相會,趙純好好囑咐兩個弟妹,再帶他們到官府辦理了身份文書,又將戶籍落到趙純戶下,沈曉雲改名趙曉,沈歸雲改名為趙正。
沈俊哪裏甘心,就告趙清漪奪子,開封府大堂不禁傳訊她。
徐昀親自陪了她上堂來,因為他們宗室的身份,還要賜座。
範大人道:“趙氏,沈俊告你奪他兒女,你可認罪?”
徐昀道:“非也,非也,範大人,內人是英親王府的世子妃,已入宗牒,戶籍自然在英親王府,而內人剛懷有身孕,孩子尚未出世。我們乃是宗室,皇室血統豈可混淆?是以,我們夫妻在宗室族譜中尚沒有一個兒女。這一點管理宗室的理親王叔可以為證,範大人若是不信,可請來一問。”
沈俊時不時朝穿著華貴的宮裝、頭上插著九尾金鳳釵和步搖的女子看去,她比初嫁他那一年還更有風姿。當初雖然也是水嫩水嫩的,到底是一個鄉下少女,現在的她成熟卻不顯衰老,一顰一笑都具風情,渾身的貴氣和清華之氣,便是王薇也差了三截。
在他身邊就是略通文墨的鄉下婦,到了別人身邊就養成這樣了。
範大人如何不明白皇室血統不容混淆,哪裏需要去查?
範大人道:“沈俊,你可相信世子的話?”
沈俊哪能不信?
沈俊道:“我是說他們不經我同意帶走了我的孩子,並不是說入了宗室。”
趙清漪道:“範大人,我嫁進英親王府前是育有三個孩子,當時的情況大人也清楚。長子純孝跟了我,後來我讓他另立戶籍改姓趙,我嫁了之前,他便是一家之主了,遑論現在?如今他念同胞血親之情,去看看弟妹,有所照拂,這怎麼能說是我搶了沈俊的孩子呢?如今孩子們就在堂外,何不傳上來一問?”
趙純領著趙曉和趙正上來,跪在堂上:“趙純/趙曉/趙正參見大人!”
範大人道:“你是趙純?”
趙純道:“草民正是,因父親另娶王氏,母親讓出正室之位與父親和離,我跟了母親,是以改名趙純。”
沈俊氣乎乎的正要插口,範大人道:“是你帶走了你的弟弟和妹妹?”
趙純道:“是!草民曾回祖父家,因與沈家近,弟妹尋機來求我救他們,我念手足之情不得不管。”
沈俊道:“你這個不孝子,你胡說八道!”
趙曉道:“爹,確實是我去求大哥的。在沈家,王氏是主母,她深恨母親,而爹你畏懼王氏,想保我們平安也有心無力。那十四個妾氏個個有兒傍身,結成一團,也不好惹。隻有我們在府中毫無根基,吃不飽、穿不暖,人人可欺。女兒現在能依靠的就是大哥了,蒙大哥不棄收留,請爹爹成全!”
趙正也哭道:“求爹爹成全!”
徐昀道:“範大人,本世子是很理解沈狀元的,畢竟家裏有這麼孩子,王氏來頭又甚大,他也是左右為難。純兒性情敦厚,不忍同胞弟妹受苦,這才想照顧他們。如果這都要被沈俊告不孝,那豈不是太沒有天理了嗎?”
趙曉機靈,拉住趙純的衣袖,說:“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們!”
趙正抓住趙純另地邊的袖子,說:“我要跟大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