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眯著眼睛看了看進來的宇文副翼與陳丫丫，笑嗬嗬道：“丫丫是不是淘氣勒？”
陳丫丫跑前兩步，膩在陳公懷裏，脆生生喚：“老祖宗，丫丫沒有淘氣勒！”
……
第二日一早，陳丫丫早起，喚宇文副翼與他一同下山。宇文副翼知她是去姚閑住處，期期艾艾半晌婉拒了。陳丫丫滿臉受傷獨自下山，宇文副翼鬆一口氣，去尋蘇雲卿。
藥王鄉陳家莊一律的低矮土牆，牆下整齊碼著劈好的柴火。院房前後楊木高聳，玉麥垂掛。紅日還未升起，天邊泛著灰白，空氣中帶著薄薄的冷意。
呼延嘉利安靜坐在陳順家的空院裏，就著矮桌寫字。蘇雲卿立在一旁小心研墨，陳順在她身後看了半晌，見她字體纖細，行筆靈動。飄飄灑灑卻又非時下流行的書法。由衷誇道：“公子這手字當真寫得好，我是長眼了。”
呼延嘉利提筆帶笑：“陳兄過獎了。昨日見你抄的藥方，字體豪邁幹練。實實在在勝過我的。”
陳順是陳公的長末孫，年歲與呼延嘉利一般，正是十七。小時候送去鳳來鎮學過私塾禮義，因家貧不支，後又退學回來。平常下地幹活、拉車趕牛，閑時替人寫信抄錄、算賬演戲，算是藥王鄉知書識禮之人。族長陳公有意替他求取鄉君一職，至今還未婚娶。
呼延慶標抬步進門，見到正是這樣一幅景象。微微皺眉複又舒展，踱到呼延嘉利身邊笑道：“早起練字，倒是一刻也不肯耽擱。”
蘇雲卿見了他笑嘻嘻行禮：“西門公子！”宇文副翼笑嗬嗬看她一眼，幫著換水。
陳順見了他們笑道：“西門公子，昨夜四叔稍了信兒。說是馬已經買好，後日便能趕回勒。”
呼延慶標點點頭，抱拳笑道：“有勞了！”
陳順笑嘻嘻擺手：“我還盼著他老人家晚些回勒，您和姬公子也好多留幾日。”眾人客套一番，門外有人遠遠喊：“西門公子……”
陳順一聽揚聲喚：“七姥姥，在這勒……”呼延嘉利抬頭看去，那日的老婆子七嫂風風火火走在門口，靠著門框喘氣。
眾人含笑點頭，七嫂樂嗬嗬喊開：“西門公子你在這勒，咱家陳公請你勒！”
呼延慶標笑道：“不知陳公喚我何事？”
七嫂看了宇文副翼一眼，捂著嘴笑開來：“好事，好事勒！走罷……”說完，上來拉他。呼延慶標轉頭看呼延嘉利，呼延嘉利含笑搖頭。呼延慶標不好勸她，整了整衣衫，隨她去了。
宇文副翼正待跟上，七嫂笑哈哈推他一把：“小娃娃等在這勒，我老婆子與你家公子去勒。”領了呼延慶標走的飛快。
呼延嘉利隨口道：“也不知喚去作甚？”陳順看她一會，又看看蘇雲卿與宇文副翼，滿眼笑意：“我瞧著像是大好事勒！”
蘇雲卿疑道：“啥好事？”
陳順瞅瞅四處無人，笑嘻嘻道：“我瞧著，怕要給宇文副翼做媒勒！”蘇雲卿心裏一咯噔：“作甚媒？”宇文副翼連忙擺手，紅了臉：“順子哥，你可別胡說！”
陳順臉一紅：“咱家七姥姥慣是做媒的，叫你家公子能是個啥事勒？”
呼延嘉利聽畢無心寫字，轉頭看了蘇雲卿片刻，已然明了。
陳順耐不住好奇，猶疑道：“咱偷偷去看看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