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上隱隱推測到了一些緣由。
“這橘子很新鮮啊，居然還是從南城運過來的？一定是走的官船吧？”
“對啊，是南城直發過來的官船，走富江，到並州中途變換船道，這樣要快許多，這種柑橘京裏的官貴之家都喜歡，整整十船，沒有多久就分完了，搶都搶不到，幸好我爹有預定。”
“是這樣啊……真是承你厚情了。”柳上口中客套，心中卻快速思考著。居然連官船都能偷偷混雜著搭進火yao，普遍的江湖紛爭，隻怕做不到這一點……
火兒還在胸口動著，柳上伸手安撫地拍弄著它，大概因為火yao的味道隻是沾惹上的，並不濃烈，它最終安靜了下來，呼呼睡著了。
“陸兄手冷嗎？要不我來幫你剝吧？”龐泰見柳上拿著那個柑橘，半天沒有動作，體貼地問道。
“……哦，不必了，羅蘊說的對，這個皮很好剝的……”柳上忙剝開金黃色的外皮，將微帶白筋的橘瓣放進嘴裏，一咬，涼涼的汁液便滲滿口腔，果然酸甜適口，味道極是甘爽。
“好吃吧？”羅蘊也朝嘴裏塞了幾瓣，“身子烤得暖暖的來吃這個，真是無上的享受啊。”
“你看你，人家陸兄才吃一口，你倒開始吃第二個了。”龐泰笑道，“你是不是打算把一筐都吃完了再回去？”
“好吃嘛。”羅蘊毫不在乎他的嘲笑，轉向柳上，“陸兄喜歡的話，我回去再多送些過來。”
“這就夠了，我們人不多，大部分都是隻愛吃肉的。不過星辰最愛吃柑橘，我先替他謝謝你。”
羅蘊左右看看，“星辰剛還在呢，又不見了？”
“大概到後麵玩去了。”柳上看著羅蘊，心頭突然一動，用很自然的語調仿若順口說起般道，“你今天怎麼會有空來看我？黎妃娘娘也生了病，你不去宮裏探望請安？”
“黎妃娘娘病了？”羅蘊的驚訝表情看起來確實不是裝的，“不會吧，我昨天才進過宮，見到姨母她還好好的啊，怎麼今天就病了？”
“可能也是受了風寒吧。”柳上淡淡一笑，“天氣有些涼，夜裏稍稍失蓋些，就會染上寒氣。不過宮裏那麼多人侍候照顧，娘娘的病體一定無憂。”
“哦……”羅蘊向外看了看天色，“現在太晚了，明天再去請安吧。如果確實病得重了，我再稟告娘親，讓她叫爹爹回來一趟。與他一起去看看姨母好了。”
“怎麼？修國公不在京裏？”
“到城外寺廟拜佛去了。他天天隻想著佛佛佛的，信佛信瘋了。”羅蘊無奈地抱怨著，“不過也有好處，就是沒人管我，自由自在的。也沒人管我的前程如何。”
“像你這種世家少爺，本來就不用心前程……”藍憲道，“不過你爹倒是真的越來越像方外之人了，一年到頭，連宮裏都沒見他進去過幾次。”
“不知道……”羅蘊歪著頭想了想，“不過，我爹喜歡清修嘛，如果不是宗祠在京城要照管，他應該會想要住到山裏去呢。”
藍斯也道：“要不是你們長得象，誰會看得出你們是父子啊？羅伯伯清淡無為，如閑雲野鶴一般，可你卻是個哪裏熱鬧哪裏湊的惹事精，別說沒半分野鶴的氣質，倒更象隻野貓。”
“是，你藍三公子有氣質……”羅蘊聳聳肩道，“我是野貓，你是家貓好不好？”
柳上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久沒聽你們拌嘴，還真是親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