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陸府。”
馮倩羽一怔，神色略有不解。
“你那份禮雖好……”晉王深深地看了這位才女一眼，笑了笑，“但畢竟還是太輕了些。博他一笑可以，但要讓他記在心裏，卻是遠遠不夠的。”
馮倩羽星眸一顫，頓時明白過來，垂首欠身道：“殿下果然是真龍心思，倩羽自愧不如。”
晉王伸手扶住她，溫言道：“不必如此。本王要親自走一趟，也不單單隻為補禮。聽去陸府的人回報，陸韶卿似乎是受了些風寒，身體不適。本王原就應該去探探病的。”
“如此請殿下慢行，倩羽也應該回去了。”
“那就一起走好了。”晉王調笑道：“能與美人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馮倩羽一笑不答，起身兩人並肩一起走出書房，一路上言笑晏晏，談得甚是高興，不料在經過荷園時，竟意外地遇上了晉王妃。
“見過王爺。”晉王妃將手裏捧的青花鬼臉小甕交給侍女，自己上前一步行禮。
“你在這裏做什麼？”晉王一麵扶起她，一麵左右看了看。
“王爺不是最愛用露水烹製大紅袍茶嗎？所以我想多收集些露水，替王爺留存。”晉王妃柔聲回答著，又向一旁屈膝見禮的馮倩羽微笑點頭致意。
晉王見她溫柔似水的模樣，不由心中微動憐意，伸手握在自己掌中，輕聲道：“這些事情交給丫頭們做就行了，你又何必親自來。”
“丫頭們總歸不夠細心，我怕她們弄的不潔淨，攪了茶意，反讓王爺不快。”晉王妃唇邊漾著溫柔的笑容，眼波輕轉，見晉王是一副外出的樣子，忙又道：“王爺和馮姑娘有要事出門嗎？不要在這裏耽擱了，我已集了好幾甕，也差不多夠了。”
“我出去探一個朋友的病，馮姑娘是回樓裏去，”晉王不知為什麼，竟向她解釋了一句，“天氣有些涼，你早些回房。可別把自己給弄病了。”
“是。”晉王妃柔順地依從，命侍女將裝露水的甕都收撿好，又伸手重新幫晉王理了理衣衫，低低道：“我這就回房了，王爺和馮姑娘慢走。”
“嗯。”晉王不甚自然地應了一聲，看著她轉身迤邐而去，自己再與馮倩羽繼續前行時，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太想說話了。
到了府門前各自分手，從遇到晉王妃後就一直退後幾步的馮倩羽仍是神色如常，上前先送晉王上轎後，方才回身登上了自己的暖轎，正要出發，王府大門裏突然跑出個小丫頭，手裏抱著個青花小甕，叫道：“馮姑娘留步！”
馮倩羽忙命住轎，掀開轎簾探出身來：“什麼事？”
“王妃娘娘說，今晨的露水，也請姑娘回去泡茶品嚐。”
馮倩羽心中微微一怔，但那張姣如春花的麵龐上卻依然雲淡風輕，嬌笑道：“這可是王妃親手集的露水，怎麼敢當？煩勞姐姐回稟王妃，倩羽生受了，改日備了回禮，倩羽必親至王妃駕前致謝。”
小丫頭眨著眼睛，也不知記下了沒有，隻將那小甕遞過來，便甩甩辮子跑回府門裏去了。
馮倩羽捧著小甕，手指輕輕在冰涼的甕身上劃弄了幾下，臉上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隻有一雙盈盈秋水微凝了片刻，便放下轎簾，吩咐道：“起轎吧。”
晉王趕到陸府時，柳上小睡方起，看樣子有些虛弱慵懶，接待這位貴客時的禮數也不似往日周全，隻客套了廖廖數語，便默默地端茶啜飲。晉王既然是來探病的，也知他身體狀態不好，當然沒有見怪的道理，溫言問候了幾句，提出要薦宮中的禦醫來為他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