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憲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衣著,急急地道:“都還行,不用更衣了,快跟我進來吧,是皇後娘娘、暖陽長公主和漫雪郡主要見你們。”
藍斯頓時怔住。藍憲口中所說的這三個女人,可以說是目前大夏國中最尊貴、最有權勢的三個女人。皇後娘娘自不必說,執掌六宮,母儀天下,暖陽長公主是天子之妹,漫雪郡主雖位份略低,卻手握十萬南境鐵騎。這三個人平時能見上一個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說是特別等候在此,一齊會見,可以說以前從未有人得到過如此殊遇。
“你發什麼呆啊?”藍憲捅了一下自己的弟弟,“要是你不想進去就算了,反正她們主要是想見陸兄的。”
“你還說呢……”藍斯不高興地瞪著藍憲,“二哥是不是你多嘴把星辰和王都統交手的事說了出去,才引得她們動了好奇之心?你忘了陸兄是我的客人,不是來到處應酬的,這一下子風頭出大了,他還能清靜了嗎?”
被這樣一責怪,藍憲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歉:“確實是我不小心,陪母親待客時,聊著聊著就說了出來,請陸兄見諒。”
“哪裏的話。”柳上語氣淡然地道:“藍二公子替我引見貴人,我還該感謝才是。說不定等會兒覲見時,皇後娘娘還會替臨王殿下賞些寶物給我呢。”
藍憲聞言心頭一驚,抬眼見柳上唇邊雖掛著一抹微笑,但眸中卻毫無笑意,便知自己的這點小算盤,已被這位聰慧過人的烈焰幫尊主看破,不由神色尷尬,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著該如何解釋。
藍斯從不涉政事。但盡管如此,他畢竟仍有侯府公子的身份,朝局大勢還是知道的。此時聽柳上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藍憲又是這種表情,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個中緣由,心中登時大怒,上前幾步將柳上擋在身後,向著藍憲大聲道:“你去回稟娘娘和長公主,陸兄身體不適,不能來覲見了。”
“三弟你幹什麼?”藍憲著急地想要推開他,“你不要再添亂了,正廳上等著的是普通人嗎?是想見就見,想不見就不見的嗎?”
藍斯心中微怒,左掌翻上,握住藍憲的手臂,略一發力,便將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同時凝視著他的眼睛,語氣極是認真:“我想公主和漫雪郡主隻不過是好奇,真正想要見陸兄的是皇後娘娘吧?所以我再說一遍,請你回稟娘娘,陸兄病了,不願駕前失儀,請她見諒。”
藍憲用力掙動了幾下,卻掙不開藍斯手掌的箝製,不由漲紅了臉,又羞又惱。藍斯生性溫和謙順,自小對兄弟姐妹們都是謙讓有加,今天突然態度這般強硬,當然令藍憲驚訝詫異,十分的不習慣。
“算了藍斯,我就……”柳上上前一步,語氣無奈地剛說了幾個字,就被藍斯頭也不回地駁了回去,“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三弟!!!”
“你心裏究竟做何打算我不管,我隻知道我請陸兄是來休養身體的,外界紛擾一概與他無關。”藍斯目光堅定,分毫不讓,“臨王也好,晉王也罷,你要選擇什麼樣的立場,你要偏向誰,那是你自己的事,父親都不管你,我更加不管。可陸兄是局外人,就算他手握江湖第一大幫,是個可倚重的奇才,你也不能完全不問他的意思,就虛言相邀,玩弄一些小手段來迫他卷入紛爭。即便陸兄隻是個陌生人,你這種做法都有違做人應有的品性,更何況他還是我的好友呢?”
藍憲從來沒有見過藍斯這般言辭凜冽,何況自己又沒理,氣勢自然便低了幾分,囁嚅著辯解道:“隻是見見皇後娘娘而已,又沒有要決定什麼……”
“隻是見見?”藍斯冷笑道,“若不是衝著陸兄這滿腹的才學和他烈焰幫尊主的身份,皇後娘娘無緣無故見他做什麼?若是接見時娘娘代臨王招攬示恩,陸兄該如何反應?娘娘若有超乎尋常的貴重賞賜,你讓陸兄接還是不接?你未得陸兄同意,便無端陷他於為難之地,這樣做可還有情義?”
被他這樣厲言責備,藍憲臉上有些掛不住,滿麵羞慚,額前迸起青筋。藍斯見他這般,又有些心軟,放緩了語調徐徐道:“二哥,家裏一向靠你和大哥辛苦打理,我很少幫你的忙,這是我對不住你的地方。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藍家。可無論如何,我不能這樣對待朋友。今天的事若是被羅蘊知道了,他一定會罵的你狗血淋頭。現在我陪陸兄回清幽小築了,至於皇後娘娘那邊……我想以你的機智伶俐,應該可以搪塞過去的。”說罷他返身拉著柳上,頭也不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