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忙點吧。”女郎慌忙擺手。“我第一次到這裏，怕出醜。”
楊柳也不客氣，看了下，要了份蟹肉青口蘆筍沙律，春蒜烤小羊腿伴白腰豆，焗龍蝦，還有一份香煎鴨肝烹調的青豆湯。
楊柳點菜的時候，女郎一直望著楊柳，等到他把菜單遞給招待的時候，這才笑了起來。“你真的以為我能吃頭牛？”
“能不能吃無所謂，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可以嚐試一下各個口味，”楊柳想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反正不用我掏錢的。”
“我吃的有些肉痛。”女郎歎息一口氣。
“對於請人說話，付人車費都要用五百塊來計算的人來說，這裏消費實在不算高。”楊柳笑笑，稍稍後仰，坐到了椅子上，“說吧，你的故事，一個小時五百塊，我隻想給你節省一下。”
女郎笑笑，“哪個雇主能找到你這樣的員工，實在是福氣，隻不過看起來，你更像雇主的。”
楊柳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女郎猶豫了一下，“我發現，你對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這個世界實在奇妙，兩個陌生人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相見，聽起來，很像三流的劇本。”
“你如果覺得說這些話可以抵消你付的酬勞，我並沒有意見。”楊柳笑笑。“我叫楊柳。”
“楊柳？”女郎喃喃自語，仿佛要把這個名字牢牢的刻在心裏麵。“很好聽的名字。楊柳，柳葉，柳葉，楊柳，真的不錯。”
“和柳葉一樣普通。”楊柳笑笑，“在中國，最少有幾萬個人叫這個名字。”
“你不問問我叫什麼名字？”女郎失望一閃即逝。
“小姐貴姓？”
“你為什麼不主動一些？”女郎笑了起來，遮掩住眉宇間的憂愁。
“我又不是追你，我隻是為錢做事，”楊柳笑笑，“沒有必要主動的。”
“我叫崔貞愛。”女郎咬著音說出了一個名字。
“哦。”楊柳並沒有什麼反應，如果說楊柳是個很普通的名字，這個崔貞愛在韓國，無疑也是個大眾化的名字。
“這首蝴蝶我也很喜歡聽。”崔貞愛言語間有著淡淡的憂愁，話題一轉，“楊先生也喜歡嗎？”
“還算可以，最少聽這首歌可以讓我們記起一些事情，遺忘一些事情。”楊柳有些感慨。
“你說的沒錯，”崔貞愛跟著音樂哼了幾聲，“我最喜歡這幾句呢，為什麼會有魔鬼又會有上帝？是為了讓好奇的人有話可說。為什麼狼要吃小羊？因為他們也要吃東西。”
楊柳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緩緩道：“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的凍，問誰飼狼。”
“你說什麼？”崔貞愛有些奇怪。
“我說的是中國話，不過也是和法國蝴蝶的歌詞差不多的意思，”楊柳笑笑，“我記得這後四句又說，人皆憐羊，狼獨悲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和你說的狼為什麼要吃小羊差不多的意思。”
崔貞愛漢語雖然說的比較別扭，但是記憶力竟然不錯，楊柳說的幾句話又比較押韻，她思考一下，緩緩念道：“天寒的凍，問誰飼狼？人皆憐羊，狼獨悲愴。不錯，從人的利益上來講，狼吃羊，的確是狼為惡，可是狼不吃羊，難道要餓死？”
招待已經把楊柳點的菜端了上來，楊柳笑著指指菜肴，“吃吧，希望你能喜歡。”
“你介紹的，我肯定會喜歡。”崔貞愛說了一句，突然臉上有些紅。低下頭去，有些惶惶的吃了一口，竟然一口嗆到，咳嗽個不停。
楊柳笑著遞過水和紙巾，“慢慢吃，沒有人和你搶的。”
崔貞愛接過紙巾和水，喝了一口，止住了咳，用調羹緩緩的撥弄著菜肴，突然說道：“楊先生是個很奇怪的人。”
“我隻是聽別人說我很帥，倒從來沒有聽人說我很奇怪。”楊柳笑笑，“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我卻是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望著焗龍蝦上來的時候，崔貞愛忍住了談論，看著紅白點綠，有些感慨的用法語說了句，好美，並不看招待，隻是望向了楊柳，“楊先生，麻煩你給介紹一下。”
“這道菜其實叫做火焰蒜蓉焗龍蝦，”楊柳笑著解釋。“是新鮮的龍蝦以牛油和蒜頭調味，其實和蒜蓉蝦比較類似，紅色的龍蝦殼包裹嫩白的肉，配上香草，觀感很不錯。”
“火焰蒜蓉？”崔貞愛有些奇怪，“怎麼看不到火？”
招待和楊柳都笑了下，招待望向了楊柳，詢問的表情，“先生，現在？”
楊柳點點頭，招待給龍蝦上麵澆注了一種液體，聞起來芳香濃鬱。
“招待倒的是苦艾酒，此酒芳香濃鬱，口感清淡略帶苦味，但是酒精含量極高。”楊柳解釋道。
“他要幹什麼？”崔貞愛好奇的睜大了眼睛，“我不會喝酒，喝一點都會醉的，這樣我就不能吃了。”
楊柳笑笑，做個請的手勢，招待已經打火點燃苦艾酒，刹那間，火光一耀，紅白嫩綠，煞是壯觀。
崔貞愛嚇了一跳，半晌才有些苦笑，稍微繞著桌子的側麵，向楊柳探過頭去。“好浪漫，隻不過，”壓低了聲音，不想讓招待聽到的樣子，“這好像有點華而不實，浪漫是浪漫，估計是法國的特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