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的響聲不絕,小巧的發剪編花般的上下盤旋,落下的黑發絲絲縷縷的飄飄蕩蕩。
女發型師一直覺得,她一直做的都是發型設計,隻不過S城的物欲橫流,很快讓她發覺,自己這個念頭簡直幼稚的可笑,就像一個小孩子曾經雄心勃勃的說過,我長大要開航天飛機,可是長大了,卻不得不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朝九晚五。
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你若是執著的抱著理想,不知變通,總有一天你會撞的頭破血流!
來到這裏的男人,理發不是目的,就像醉翁亭喝酒的那個老翁,喝酒不是目的,排遣鬱悶之氣才是正題。
可是她發現楊柳真的是來理發的,他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就和屁股上長了個釘子,除了必要的低低頭配合她的發剪,麵對自己的火辣身材,他不但沒有揩油,竟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女發型師總算找到那種麵對理想的感覺,她小心而又迅疾的輕舞發剪,有著張旭狂草潑墨般的豪放,又夾雜著
公孫大娘隨風起舞的靈動,她麵對的是一幅絕好的璞玉,她有信心,讓這塊璞玉綻放著最華麗的光芒。
發型師形象設計的時候,通常都是看你的口袋,消費標準來決定給你怎麼做頭,可是今天單剪就要花費一個多小時。
別的發型師都是忙忙碌碌的,為了多接一個活兒盡快結束手中的這個,多點收入,可是她今天沒有這個想法,
她隻是覺得,她為楊柳剪發已經是種收入。
楊柳雖然表麵無動於衷,可是卻為口袋中的銀子發愁,終於等到女發型師瀟灑的一揮剪刀,那把發剪竟然如袖箭般的準確入筒,不由更是膽顫。
“多少錢?”楊柳一隻手已經向口袋摸去,隻希望對方不要宰的太狠。
“先去洗洗。”女發型師一揮手,一個小女孩已經笑容滿臉的拉著他去洗頭,楊柳不知道還有這麼多的講究,陌生中好像有種熟悉。
洗發之後,女發型師這才重*妙手,又是輕描淡寫,或是濃妝豔抹的一陣折騰,當楊柳為口袋裏麵陣亡的銀子
默默的念著悼文的時候,這才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好像鍾磬之音一般。
抬頭望去,看到女發型師滿是欣賞的望著他,仿佛他腦袋上長了個花,剛才的那聲響聲不過是她拍了下手掌。
雖然沒有人圍了過來,發廊中大部分的目光都已經注視了過來,裏麵驚訝,豔羨,妒忌,甚至是愛慕,不一而足。
一個富婆戴著滿手的金戒指,恨不得再多出幾個手指再戴幾個,滿頭的白沫,嘴邊流了點白沫卻是渾然不覺,
本來她正在享受著一個帥小夥的按摩,閉目養神的,看到楊柳站了起來,不由眼前一亮,幾乎想問一聲,小夥子,包月多少錢?
以前都是姐兒愛鈔不愛俏,現在女人終於能夠撐起半邊天,很多人物極必反的學起了男人的風範,尋花問柳的
手段竟然比起男人還要高明。
“多少錢?”楊柳有些惴惴。
“不要錢。”女發型師回答的很幹脆。
楊柳還沒有栽倒,一名男發型師手一哆嗦,差點把客人的耳朵剪下來,楊柳有些奇怪,半晌笑了起來,“你開玩笑吧?”
“是這樣的,先生,”女發型師塗抹著濃濃的眼影,看起來讓人琢磨不透深意,“我們能不能麻煩你一下,隻是照一張相片,然後再允許我們放大一下,貼在門口做個廣告,這次剪發就算是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