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悠悠當然不困,她攢足了刨根問底的精神,一路跟著他走進書房,眼看鍾岩拉開書桌旁的一個抽屜,從裏麵取出本棕色外皮包裹的相冊。
然後他領著她坐回沙發,一張張替她講解:“這是12年在可可西裏……13年在雅安……14年在尼泊爾……”那是他們每次搜救成功後的合影,從開始隻有幾個人,到能夠排成兩列,天地間堆滿了斷壁殘垣,可他們卻是在笑,帶著能衝破天災的韌性與力度。
齊悠悠認真盯著那些邊緣都翹起淡黃的照片,不知為何鼻子有點發酸。那是她從未了解過的世界,每個人臉上都是灰撲撲的,衣服大多被磨得破舊不堪,根本難以稱得上體麵,可那笑容卻令她心生向往,令她模糊地想起關於英雄的定義。
對於許多人來說,他們就是真正的英雄。
她幾乎是敬仰地望著旁邊那人:“這就是你做的事嗎?”
鍾岩低頭笑出,因她眼裏綻出的光亮感到虛榮感十足,手指無意識地往下翻了頁,突然聽見旁邊的小公主好奇問了句:“咦,這個人是誰?”
他把目光移到剛翻開的那頁,臉色頓時變了,隨後把相冊猛地一合,站起來說:“不早了,該睡覺了。”
齊悠悠怔怔坐在沙發上,手指繞著衣角揉來揉去,卻怎麼也沒法把剛才看到的畫麵抹去。
某國的藍天之下,鍾岩和一個年輕女孩坐在一條溪邊洗腳,鏡頭在他們同時轉頭時定格。那女孩和鍾岩差不多年紀,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穿著一身戶外速幹衣,笑得眼眸彎彎,帥氣又隨性。
她垂眸盯著自己的細胳膊,第一次覺得白得有些慘淡,還有點……礙眼。一顆心仿佛被灌滿檸檬汁,又酸又澀地想著:像那樣熱愛運動,能與他並肩作戰的女孩才和最他相配吧。
她小聲哀嚎著倒在沙發上:好氣啊,為什麼這麼想哭,不行不行,她一定是太累了,趕緊去睡覺,睡醒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晚鍾岩睡得不太好,輾轉從床上爬起時,窗簾縫裏剛透進稀疏的晨光。
宿醉的感覺湧上來,令他倒抽口氣,按住太陽穴跳下床。看了眼時鍾才指向8點,“舟”一般是上午10點營業,那姑娘昨晚累壞了,肯定還沒起來。
他隨意套上條褲子,裸著上身推開門,準備再去浴室洗個澡,誰知剛走到客廳,就撞見齊悠悠披散著頭發,弓著腰,抱著腳,不知做什麼做的十分投入。
他冷不丁被嚇到,然後又有些好奇,走近問:“你在幹嘛?”
齊悠悠似乎也沒料到他會起這麼早,先是愣住,然後迷茫地抬頭,隨後瞪大了眼喊:“你!你幹嘛不穿衣服!”
鍾岩這才想起自己還上半身還裸著呢,連忙衝進臥室套了件T恤出來,然後驚奇地發現齊悠悠已經把頭發整理好,雙腿並攏坐得筆直。他好笑地坐到她旁邊問:“你這麼早起來,到底在幹嘛!”
齊悠悠知道瞞不住,身體幹脆鬆懈下來,再度撿起旁邊掉落的指甲油說:“我在做指甲啊。”
“你做……腳趾甲?”
“嗯,周生說西點師不能留指甲,我隻有做腳趾甲過過癮了。”
鍾岩實在難以理解她的邏輯:“可你也不能穿露腳趾的鞋子啊。”
“可是我自己知道漂亮就行了啊。”齊悠悠眨著眼,振振有詞的模樣,然後她炫耀般舉起好幾隻指甲油說:“我在淘寶上買的,昨天才到貨的,好不好看?我以前都是去外麵做的,現在想起來實在太虧了。”
鍾岩忍不住失笑,又有點想摸她的頭了,然後他突然生出個念頭,把指甲油從她手心裏抽出問:“這個怎麼塗,你教教我。”
齊悠悠還沒領會過來,就被他輕輕握住了足弓,小臉瞬間紅透,慌張地想把腳收回來。
可鍾岩卻衝她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扭開瓶蓋在她指甲上輕輕刷著,他的臉越貼越近,口裏的熱氣幾乎撲到腳踝上,齊悠悠覺得呼吸都快停了,顫著聲說:“喂,不用塗了,可……可以了……”
鍾岩認真把一個指甲刷滿,抬起頭,邀功似地笑著說:“怎麼樣,我做的還不錯吧。”
齊悠悠胡亂瞥了眼,趕緊把腳收回來,低著頭含糊地說:“嗯……可以了……我要準備上班了!”
一直熬到出門,齊悠悠還覺得腳趾都在發熱。上午9點,日頭已經毒辣,她正準備照常撐開自己那把小陽傘,突然想到昨晚照片裏那個女孩……
其實曬黑一點,好像也沒關係吧。
她蹙著眉一咬牙,把陽傘收回包裏,剛往外邁了兩步,就灰溜溜地退回來,連忙把紫色的陽傘撐在頭上,憤憤想著:算了算了,管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她打死也不要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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