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衍輕聲說著,語氣裏聽不出半點不耐之意,他看著牢籠中的怪物,神色複雜。
似有憎惡,又似眷戀。
鐵籠裏的怪物對他一聲咆哮。
憤怒的將碗盅砸了出去,哐嚓在地上砸的細碎,碎片飛濺時從姬玉衍臉上擦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血氣湧現的瞬間,鐵籠裏的怪物顯得越發躁動不安。
恨不能立刻掙脫出來一般,瘋狂的撞擊著鐵籠。
姬玉衍看著她的模樣,臉上流露出了幾分痛苦之色。
他忍不住閉上眼,不忍再看。
嘶吼聲與撞擊聲不斷。
像是一把到在不斷淩遲著他的心神與意誌。
不知過了多久,他臉上的痛苦之色消失無蹤,又恢複成了平日清風暖月般的淡雅笑容。
姬玉衍深吸一口氣,看著鐵籠中的怪物,輕聲道:
“一會兒我再讓雲雀給你送些血來,這次記得乖乖喝下去。”
“牲畜的血是難喝了一點,但您且再忍忍,我定會想辦法讓您變回從前的。”
他說著轉過身朝外走,臨走時,回頭看了眼鐵籠中的怪物。
“我一定會查出來,當年到底是將你變成了這副模樣!”
“母妃……”
……
姬玉衍從井中出來後,走到院子口。
雲雀趕緊迎上去,看到他臉上是傷口後微微一驚:“殿下你怎麼受傷了?”
“上來時不小心割傷了。”姬玉衍淡淡一笑:“不妨事。”
他說著語氣頓了頓,“一會兒再重新送點東西下去吧。”
雲雀神色微變,“那一位……還是喝不下去嗎?”
姬玉衍神色微暗,“這麼多年過去,她始終那般,除非到了極端饑餓的狀況,才能喝得下牲畜之血。”
“卑職看別的……遲家那位都與常人無異,為什麼偏偏那一位就……”
姬玉衍沒有再回答他。
為什麼?
因為李閥的血脈……
縱然被轉換也不會成為僵屍的,隻有承襲了女媧血脈之人。
可這麼多年,這樣一人從未在李閥出現過。
而其他人……
的確不會成為僵屍。
隻會變成比僵屍更不如的怪物!徹徹底底的怪物!
連活著時候的麵貌都保存不了,血肉幹癟,宛如幹屍。執著於血肉的誘惑,不再具有一點人性與理智。
縱然骨肉親人站在麵前也認不出來……
李閥的血脈說來可貴,實則……在這樣一個世間裏又顯得極其可悲!
“給李閥那邊遞個信兒,今夜本王要過去一趟。”
姬玉衍沉眸道,若然將她母妃變成這樣的不是宇文閥家的老鬼,嫌疑便在另外三個老家夥身上。
隻是除了他們之外,是否還有另一隻手在暗處控局,隻能往下深查了!
姬玉衍回頭看了眼院子深處。
一朵凋零的玉蘭從枝頭墜落,正好落在他腳邊。
姬玉衍蹲下去,撿起那朵玉蘭,細心的撫去塵土。
神色幽沉,眸光卻異常堅定。
窮盡他這一生,他也要將凶手給找出來!
也要將母妃變回原本的樣子!
縱然孑然一身,無親、無友……他也在所不惜!
姬玉衍輕聲說著,語氣裏聽不出半點不耐之意,他看著牢籠中的怪物,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