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沒有,二殿下可在擔心什麼?”
姬玉衍放下佛偈,沉眸道:
“京都城中太多人不想讓遲重樓活著回去,隻要他還活著,哪怕是成了殘廢,他手上的兵權也不是說奪走,便能輕易奪走的。”
雲雀點了點頭:
“他手下的狼騎馳騁疆場,認人不認令,說是朝廷軍馬,但比起朝廷之令,更尊他一人號命。”
“他活著一日,軍心便在,他若死了,必成一盤散沙。”
“對有些人來說,縱然狼騎成了一盤散沙,也是一塊不可多得的肥肉。”
姬玉衍揉了揉眉心:“此行本王總覺得心有不安,恐會出事。”
雲雀忽想到一點,遲疑了下,壓低聲音道:“陛下那邊會不會……”
姬玉衍搖了搖頭:“陛下想要的是一隻完整的狼騎。”
軍心渙然的狼騎,對整個大衍朝來說,不會有好處。
隻會令邊防動蕩而已。
但對有的人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遲重樓回京必然會攪動京都城的那灘渾水。
“猛虎雖老,餘威猶存。他遲重樓縱然廢了雙腿,也足夠那些人忌憚。”
那個男人,不止是鎮國公府的頂梁柱。
他也是大衍朝的脊梁骨!
雲雀聞言,卻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可惜了,此番這場勝仗,雖勝猶敗……”
姬玉衍垂下眸,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張狡黠靈動的小臉來。
遲柔柔……
說起來,每一次見她時,她都是笑眼彎彎的樣子,看不到半點傷心苦悶之色。
遲重樓受傷,按說她該是最難過的才對。
可她麵上卻未暴露絲毫。
不止是她,就連鎮國公府裏的每個人,也恍如無事人一般。
想到仲春那幾次傳回來的消息,姬玉衍微微偏了偏頭,心裏難得起漣漪。
鎮國公府之所以能維持鎮定,全是因為遲柔柔。
她在那石破天驚的消息出現時,當機立斷,強定下府裏上下的心神。
就如定海神針。
她不亂,則偌大鎮國公府不亂!
世間女子少有此氣魄,有此手腕。
更別說……有此心性!
“遲家真是有一雙好兒女……”姬玉衍忽然道。
若遲柔柔是個男子的話,朝堂之上,怕是會異常精彩。
思量間,馬車忽停。
雲雀當即撩開車簾問道:“怎麼回事?”
“二殿下,有一人騎快馬至前方暈倒了。”
“經查此人乃重樓將軍麾下左參將楚厲!”
姬玉衍撩開簾子便下了馬車,快步過去,雲雀趕緊追了上去。
就見隊伍前方一男人倒在地上,渾身浴血。
隨行禦醫已上前替他診治,又是施陣又是用藥,須臾之後,楚厲才幽幽醒轉過來:
“楚參將,出了何事?”
姬玉衍蹲下了身,依舊是從容不迫的語氣,卻多了幾分沉色。
楚厲傷勢頗重,抓住姬玉衍的袖子,張開嘴一字一句艱難道:
“有……刺、刺客……”
“是怪、怪物……”
“將、將軍……危險……”
他說出這幾個字後,便又暈厥了過去。
雲雀神色一凜:“二殿下!”
“暫時還沒有,二殿下可在擔心什麼?”
姬玉衍放下佛偈,沉眸道:
“京都城中太多人不想讓遲重樓活著回去,隻要他還活著,哪怕是成了殘廢,他手上的兵權也不是說奪走,便能輕易奪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