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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有幾分凝重,更有幾分沉重。隻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管有多沉重,總是要一步步去解決的。從溫泉山莊二樓的客廳到林秀雲的臨時書房,大概不到七十來步吧,卻讓五郎阿欣捏著一把汗。任何人都好麵對,唯獨絕世美嬌林秀雲這尊心靈的女神難以麵對。
好在這七十來步走過來了,談不上步步驚心,卻也忐忐忑忑。五郎阿欣當然知道,這樣的時刻,他們都必須要麵對了,不管是生還是死,都必須予以麵對了。雖是初春,卻無風花雪月之趣,唯有揪心的悵然感橫亙在心頭。若說無責任,他五郎阿欣的確也無責任;若說有責任,對於他五郎阿欣來說,乃是天大的責任。在他們所要保護的人當中,頭一位就是帥美的狄公子狄曉風,可是,如此看來,他們又的確是失職了。五郎阿欣當然特麼地痛心疾首。
挪移著腳步,好不容易來到了林秀雲的臨時書房。瞧見林秀雲哭紅了的雙眼,五郎阿欣有些心疼不已。他一直暗戀著她,不過,他的暗戀還是為邱豪給徹底地戳穿了。暗戀很苦,仰慕亦很苦,也格外的糾結,卻也美極,那是情人花在心頭悄然而雋永的綻開,永不凋謝的一份淒美。愛,是心靈的擁有……這隻能是五郎阿欣的憧憬。
“嗯,大小姐,你不吃點子東西,對胃那可不是很好的呢!”五郎阿欣很溫情地說。
微微頷首,努力睜開紅腫的眼睛,林秀雲微微地歎息,那聲音有些沙啞,道:“阿欣,十三郎,你們也餓著肚子,我心裏就更難受呢……”
“我一肚子的怒氣還沒消呢!”十三郎一臉的憂傷。
“小元寶實在讓我心疼,怎麼著也是疼,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說沒了就沒了……”林秀雲揩揩淚眼,歎息道。
“這都是邱豪那賊坯給害的!若不是邱豪從中搗鬼,會有這許多可怕的事發生嗎?沒有,絕對沒有!”紅著眼的十三郎,義憤填膺。
“說白了,邱豪這個無恥小人,他就兩個目的,一是占有老爺子全部的資財,一是得到大小姐的人。假內地律法之手置狄曉風於死地,又假狄公子之生死來要挾老爺子,不管麼樣說,邱豪的確棋高一著。可憐的小元寶作了無謂的犧牲,那麼可愛的小夥子,才剛剛十六歲,唉……”五郎阿欣坐下後,分析道歎道。
十三郎在另一對沙發上坐下了,慷慨陳辭:“無論如何,都要將狄公子救出來,就是死!隻是上次絕好的機會我們沒有利用上。”
“唉,我們不想為難那個蔡副局長。這你五哥心裏最是清楚不過。”林秀雲噙著淚,道。
“當時我也考慮了。隻是,情況是另外一回事。內地警局很是厲害,莫看他們當官的色厲內荏,他們也很有一套。這些當官的,他們既能貪腐,也能辦正事;他們既能陰險毒辣,也能正大光明,這便形成了他們的特色。比如說搞門頭江大橋吧,他們既貪得無厭,又力爭讓門頭江大橋成為首屈一指的典範政績工程,毫不馬虎。且內地警局與國際警署是接軌的,我們就是把狄公子救出來了,但是,同樣會遭到國際警署的圍追堵截,即便是逃到了國外,也難免被再次捉拿歸案。內地警署有時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在逃人員的眼前,那大多是便衣。狄公子的安全還是成大問題。”五郎阿欣分析得頭頭是道。
“阿欣,十三郎,我找你倆過來,是把我的想法給你們說說。才剛阿欣也說了,那樣子救出曉風還是有著巨大的風險。嗯,我看不如這樣罷,找張市長打通關節,這在張市長隻是一句話的問題,判死緩,留曉風一條命,爾後我們千方百計、不惜一切地去疏通關節,那樣子,則曉風可以保外……”林秀雲費力地說出了自己全盤的打算。
五郎阿欣一聲苦笑,搖搖頭,道:“張大強老早就希望狄公子消失,他豈願留狄公子一條性命?!他的錢到了手,他的官位還要提升,若不將狄公子置於死地,他晉升職務的通途就會有凝滯亦或障礙。況且,二十九位死難者的親屬都欲狄公子死滅,張大強能逆這些人的意誌嗎?不能!”
“隻要張市長點頭,我則來做這些死難者親屬們的工作。”林秀雲堅持自己的想法。曾經的張副市長張大強很熱情也很好客,這一印象尚未從林秀雲的腦海裏全然抹去。
“行不通滴,我的大小姐!這是部裏掛了名的大案要案重點案子,這在國際上都有影響滴!據說那天外國記者都出席了慶典大會的,還多方麵向國外作了報導。指望張大強的一句話,極不現實嗬……”五郎阿欣的聲音就大了點。
“五哥,你說咋辦?難道眼睜睜等著狄公子挨槍子?!”十三郎心急火燎的,不擇言辭。
林秀雲頓時憂疾地說道:“我也隻能求張市長網開一麵,我、我唯一的辦法隻能找他了……”
五郎阿欣並不接洽林秀雲的話頭,望了望十三郎,語氣就有那麼一點淒緩了:“有是有個辦法,隻是,……”說著,五郎阿欣掉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