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知是毛阿姨狂呼,林秀雲慌忙將古琴一擱,趕緊疾步下樓。菲傭姐妹花也相跟著跑了下去。
“爹地,您怎的了?”林秀雲不無驚慌失措。
五郎阿欣已將滿頭白發的林港琛扶至沙發上坐下。
“這是要我的命呐……”
林港琛大睜著兩眼,喘著粗氣,語調極為哀怨驚惶。
“爹地,到底怎的了?”林秀雲趕緊扶抱住林港琛的頭,急切萬分地問道。
“秀秀,秀秀,唉……”毛阿姨的淚水就那麼地急速地往外流。
“大小姐,先冷靜點……”臉色陰沉的五郎阿欣語氣極為沉痛。
“爹地,阿欣,這到底怎麼了?”林秀雲如墜五裏雲似的,皺著眉頭朝眼前的幾個人張望來張望去。
毛阿姨知道再怎麼著也瞞不下去了,淚眼汪汪,哭訴道:“秀秀,遭孽嗬,門頭江、門頭江大橋,垮、垮塌了,大少爺他、他……”
“曉風他、他怎麼的了?門頭江大橋怎的了……”林秀雲渾身開始無力地顫抖。
“秀秀,唉,這是要我的命呐……”淚聲含悲,於此為最。這是林港琛有生以來的頭一遭。
“大小姐,你一定要冷靜,不要悲催,你聽我道來。門頭江大橋慶典開始當兒,五號主橋墩橋麵突然斷裂,造成二十九人遇難,張大強將狄公子打入死牢……”
沒等五郎阿欣說完,林秀雲一聲淒然哀叫:“曉風,我的曉風,這是為何呀……”那眼淚就汩汩而下,宛如溪流。那淚水就滑落在林港琛的臉上。
“秀秀,我這前世遭了麼事孽?晚年這麼淒愴……”林港琛心裏大慟,淚水無聲地流著。
“大小姐,你千萬不要過於悲傷,千萬!事情還是會有法子轉寰的,人是活的!現在決不是悲傷的時候……”臉上滿是憂戚的五郎阿欣,此時格外的冷靜。
“我的曉風,我不悲催,誰來悲催?!我還有什麼好活,前世裏我欠了他的,今世裏也難以報答,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天不可憐見我,黃泉猶可憐我見……曉風,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縱是榮華富貴加身,我活著如死了一般,還有什麼意思?!你若走,我必定跟了你去……”
五郎阿欣的眼淚就那麼地流了出來,哽咽道:“大小姐,千萬莫太悲愴了,我說過,事情還會有轉寰的……”
“阿欣,你也不用來勸慰我了,別的不知,可這二十九條人命,那就是死二十九次也解不了死者親友的怨氣的,曉風還有命在嗎?這常識就連傻子也明白的哦,不用勸了,我也不悲痛,縱是命該如此,我情願在他走之日,隨了他去,隨了他去……”
“秀秀,乖女兒,莫悲傷罷,你爹地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換得風兒一條命來!”林港琛淚水中哽咽道。
“大年三十那夜,十二枝花燭突然全部熄滅,我就覺得好蹊蹺,誰知曉就應在了大少爺的身上,我的天呐,這叫我怎麼活嗬……”毛阿姨這會兒也跟著哭哭啼啼的。
“竟有這回事?”五郎阿欣眉頭就皺得更緊。
“錢能通神可通不了人心,花那大的價錢搞工程,那些人隻圖錢不圖工程質量,不安好心,搞了個豆腐渣工程,害得大少爺莫名背罪名,咱這一家子可是被他們全毀了、全毀了嗬……”毛阿姨絹帕揩著淚滴,一邊揩一邊數落著。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遲了,誰也怪不得,要怪隻怪我硬要上馬門頭江大橋,落得咯家破人將亡……”林港琛痛悔的淚水一湧再湧。
“此事,定有蹊蹺!老爺子,我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為狄公子還清白!”五郎阿欣淩厲如電的目光看向天花板,他擔心他的燃燒著的憤怒的目光會灼傷正哀傷著的人的心靈。
“曉風走,我必定是要跟著去了……”林秀雲傷心悲痛欲絕。極為壓抑的哭聲,使得大廳裏的人都哀傷不已。
“大小姐,我立馬就要去N 市去了,就是想盡千方百計搭上我的命,也要還狄公子一個清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將狄公子救出……”五郎阿欣扼腕咬牙切齒道。
林秀雲猛然抬起頭來,一聲淒厲的淚聲:“阿欣,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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