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閉上了眼睛。
允文已經走了有大半月了。侍衛們還是一臉嚴肅,偏殿還是冷冷清清,飯菜還是非常難吃,他的到來好像沒有留下任何印記。連她都開始懷疑那晚是不是一場夢,隻有手中的玉佩靜靜發出幽暗的光芒。
在偏殿的這些日子裏,她的心也越來越平靜了。這裏的針線筆墨都是現成的,閑來無事她學起了繡花,也開始作畫,隻是所有作品都慘不忍睹。印雪知道朱棣是想用“幽禁”這招懲罰她的“背叛”,而她也並不想解釋什麼。
朱棣那夜沒有多言,隻是用一種特別悲涼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看著這樣的朱棣,印雪的心也很疼,但她並不能去做任何事。親眼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子在一起,朱棣的憤怒在她的預料之中,但他又沒有想過,他與別的女子在一起時自己的心有多疼?
水心偷偷看過她幾次,告訴印雪她現在跟隨著羽妃,羽妃對她很好;賤人那沒良心的也偷了朱棣的令牌看望過她,被她撒氣般的打了一頓之後就不敢再來了。
印雪突然喜歡如今這種寧靜的感覺。現在,朱棣懷中的女子會是誰呢?一定是那美麗的宰相之女吧。不,現在我必須什麼事都不用管,什麼事都不用想。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可想可念的事情了。
她正在桌邊喝茶,門突然被人推開。淑妃帶著兩個小丫頭進了屋子,神情傲慢。看到淑妃,印雪的頭都大了,懶洋洋的說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淑妃娘娘竟會光臨寒舍,真是讓印雪受寵若驚啊。”
淑妃沒有搭理她,揮手讓小丫頭退下,然後開始溫情的打量她住的屋子。印雪隻覺得心中發毛:“淑妃,你沒事跑這來幹嗎?我記得王爺說過,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準入內。門口的侍衛是怎麼放你進來的?”
淑妃很鄙視的看了她一眼:“我奉王爺之命前來,何人敢攔我?”
印雪也沒好氣的說:“說吧,找我究竟什麼事。我可不認為你好心到來看我這個落魄的小老婆。”
淑妃“啪”的把食盒放在桌上:“這裏是些幹淨、新鮮的飯菜,你趁熱吃了吧。這鬼地方,有口吃的就不錯了。”說著,她隨手拿起印雪未完工的刺繡:“嘖嘖,你繡的都是些什麼啊。鴨子不像鴨子鵝不像鵝的。”
印雪一把搶過繡品,羞紅了臉:“關你什麼事,我繡的鴨子和鵝的混血兒不行嗎?”
淑妃卻沒有動怒,深深的看著她,看的她心裏發毛。許久,她笑道:“雪妃,這屋子我也住過呢。你手中的針線就是我的。”
印雪忙把繡品一丟:“誰要你的東西,還你好了。”
淑妃笑著搖搖頭:“這屋子我住了之後就輪到雪妃住了,這是不是我們的緣分呢?”
“誰要和你有緣分,我還想多活兩天呢。淑妃,你是不是記恨王爺把你關在這的事,特地來這嘲笑我?那你的算盤就打錯了,我在這過的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呢。”
為了顯示自己的愉悅,印雪笑的跟朵花似的。淑妃苦笑著搖搖頭:“雪妃,你真以為王爺是因為我出言不遜才對我加以懲罰的嗎?你太不了解王爺了。我父親駐守邊疆,打了許多勝仗,現已功高震主,引來皇上的猜疑。王爺不得不與我保持距離,與我父親劃開界限。不然,我的‘出言不遜’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嗎?”
印雪細細一想,朱棣對淑妃的態度好像轉的是快了些。枉她自作多情,覺得是自己的原因。
印雪沒好氣的下了逐客令:“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淑妃娘娘,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沒事的話還是請回吧。”
淑妃一頓,目光堅定的看著她:“我希望你能退步,主動向王爺示好。”
印雪驚愕的看著淑妃,發覺她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哀傷:“雪妃,我不喜歡你,可是我喜歡著王爺。我能從這裏脫身真該謝謝你,因為王爺以為這樣你會吃醋,你會向他屈服。在王府中,你是唯一一個敢反抗王爺的人吧。可你知不知道,王爺每晚都會獨自飲酒,他已經很久沒笑過了,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如果你討厭我,我可以離開;我隻求你能向王爺認個錯,回到王爺身邊!”
印雪心中一顫:“你和我說這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