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除翠竹以外,並沒有栽種其他花草,顯得分外清幽。院邊還有一道細細的溪流在潺潺流淌著,空氣清新無比,簡直是一個世外竹園,美好的無法用言語表達。
印雪玩心大起,就順著溪流往裏走。院子很大,可是人並不多,她走了很久竟然連一個下人都沒有看到,真是奇怪。突然,她聽到有一曲琴聲在遠處飄蕩,和竹葉在風中發出的“瑟瑟”的響聲相映成趣。
是誰在撫琴呢?為何琴聲如此憂傷?她順著琴聲走去。
燕王孤寂的身影透過竹葉的縫隙印入眼簾,印雪不由得大吃一驚。難道是我看錯了?撫琴的人竟然是他?可為什麼他的臉上寫滿了落寞呢?
她呆呆的望著,一時竟忘了自己是在偷窺,腳下的竹葉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是誰?”
燕王的臉上立刻掛滿了戾氣,陰沉至極,剛才寂寞的樣子也煙消雲散。
印雪隻能賠笑從竹林中走出,尷尬無比。燕王見到她,神色方一緩,複而又嚴厲地問道:
“雪妃,你不在自己的寢室好好呆著,來這幹什麼?你不知道這裏是王府的禁地嗎?”
印雪忙解釋道:“王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妾身自打‘失足落水’後便忘了以前的事情,您應該有所耳聞吧。妾身無意間冒犯了王爺,實在罪該萬死。可是像王爺這樣心胸寬廣宅心仁厚的男子一定不會和一個失憶的小女子計較的,對嗎?”
她故意又提到落水的事情,希望朱棣可以看在淑妃先前對不起她的份上對此事不予追究。
燕王深深的看著她,突然笑了:“是啊,雪妃落水後不僅失憶,連性情也變了許多。若不是容貌還是如此傾國傾城,本王真要懷疑愛妃被調包了呢。”
印雪的腦中一片空白。朱棣他在說什麼?他是不是要暗示我的身份已被他知曉?不,不可能!畢竟她的身體可是如假包換的文印雪,就算性情變化他也並沒有證據說她是假的!天,她可不要被當作女巫給吊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笑容明媚:“那麼,王爺不喜歡妾身現在的個性嗎?”燕王微微一笑:“不,還是現在的雪妃比較可愛。”說著,他俯身從地上拾起一片竹葉,笑著問道:“你知道這是哪嗎?”“妾身不知。”
“這是我母親生前居住的‘翠竹軒’啊。”燕王突然寂寞的笑了:
“我因為是庶子,從小就不被父皇所喜愛。而母親的身份低微,一年到頭也見不到父皇幾次。所以,我年少的記憶都是母親的等待。為了讓我得到應有的父愛,母親甘心將我讓於馬皇後為子,對我閉門不見。從那時起,我就立誓要出人頭地。長大成人後,我刻苦讀書,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希望可以得到父皇的關注。父皇終於注意到了我,封我為王,又賜了我封地;隨後,他便要求我隨母親去封地赴任——我知道,他終於開始忌憚自己的兒子了。母親身體贏弱,對這裏的氣候很不適應,落下了咳血的毛病。她在這住了一年便無福消受了,但她就是死前還在想著京城,想著皇宮,想著父皇……印雪,我對父皇是有怨恨的,你盡可以去彙報,我絕不會對你采取任何行動。”
燕王望著手中的竹葉,臉色很平靜,好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印雪突然心中一疼:“王爺,我不會向任何人說起的,我可以向你保證。說真的,我沒有想到原來你也那麼苦……算了,就當做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