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宮?
我已顧不得詢問白糖花身在碧霞宮又為何能與我說話這件事,隻急急問道:“我夢到了棲霞山,可棲霞宮那裏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仙子身影。奉雲仙君他,可是出了什麼事?”
“傾玉,我也正要同你說這件事!”白糖花的聲音也變得十分焦灼:“奉雲仙君因得在凡間私用仙力,被拘到天宮去了。”
“什麼!”聽到這話,我心下一沉,頓覺冷寒,果然不出我所料,奉雲仙君的確出事了,而這自然與我脫不開幹係。
“那奉雲仙君現下如何?”我瞧不見白糖花的身影,隻急得在地上打轉。
白糖花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急躁,連聲安慰:“傾玉你先別著急,現下我家君上同金德仙君一道已往九重天去了,想來是去天帝那裏求情。可從我偷聽到的消息來看,這件事似乎是玉蓁帝姬在背後揪住不放,她一口咬定在棲霞山察出的詭異氣息並非我所留,非要從奉雲仙君口中問出些什麼。可奉雲仙君那秉性你也知曉,加之同玉蓁帝姬又有嫌隙,怎會開口。玉蓁帝姬一向瞧奉雲仙君不順眼,如今好容易捉了口實,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那可有什麼法子?”聽白糖花這麼一說,我便知曉,縱然是碧霞元君同金德星君一道去天帝那裏求情,玉蓁帝姬也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要救奉雲仙君,眼下隻有讓靈華君……”白糖花說到這兒,猛然一頓,繼而便驚道:“娘……娘親……”
“雲綰,你在同誰說話?”
聽到這句話後,白糖花的聲音便瞬間消失。任憑我在屋子裏怎麼呼喚,都不見她有半分回應。
看著情形,怕是白糖花偷用了什麼仙器同我傳音,卻被她娘親——也就是碧霞元君座下那隻白鳳察覺了。如此看來,九重天上的情勢不容樂觀。
可我除了焦灼,又能做些什麼?
白糖花方才說“眼下隻有讓靈華君……”
讓靈華君如何呢?
我絞著手指坐在床榻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琢磨著這句話。如果這件事是玉蓁帝姬揪著不放,那九重天上,能夠攔著玉蓁帝姬的人……
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昔日在靈華君的天府宮時,玉蓁帝姬過府,竟要遣了人來報,縱然知道靈華君聲稱不在宮中的那些借口都是誆她,她卻也不輕易擅闖。
如此看來,倘若當真有誰能攔得住玉蓁帝姬,那便是靈華君了。
白糖花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要靈華君盡快將命盤歸正,好早日回到九重天上去?
“傾玉你怎麼了?可是做了噩夢?”
子戟突然闖了進來,見我好端端地坐在床榻邊,臉上的神情便布滿了疑惑。他緩緩走上前來,打量著我:“剛才聽到你叫喊,以為你做了噩夢。傾玉……你……這是怎麼了?”
我抬頭看向子戟,渾不知自個兒已是淚流滿麵。直到子戟猶猶豫豫地抬手落在我的麵頰上時,我才察覺到他在替我拭去淚水。
“子戟!你在做什麼!”流風一聲厲喝傳來,嚇得子戟一個哆嗦,急急抽回了手。
子戟轉過頭去,瞧見站在門口的靈華君和流風,登時煞白了臉。他急急行上前去,垂首對著靈華君施了一禮,悶聲道:“公子恕罪,是子戟一時忘形,逾矩了。”
我淚眼朦朧地看向靈華君,卻見他的神色依舊是冷冷清清,沒有絲毫變化。強撐著起身,忍著腳踝的痛行到了靈華君麵前。
“君……”我想開口喚他一聲,卻又覺得不妥,微微垂首,便瞧見了他抬置於身前的手。
這隻手曾拿捏過棋子,曾拂過我的發髻,也曾把我小心周護在懷中,可事到如今,我卻隻敢輕輕捏住他的袖擺,懇切地說上一句:“公子,可否明日就趕路?”
也不知是因為這稱呼,還是我說出的明日便趕路,我能察覺到靈華君的身子似乎緊了一緊,置於身前的手也微微握緊了拳。
半晌之後,我聽到靈華君開口,聲音卻越發冰冷:“你很想早日見到三皇子嗎?”
我猛然抬頭看向靈華君,可他雙眸深邃,黑沉似夜,瞧不出絲毫情感。我無法分辨,也無法開口告訴靈華君,我急於趕路不過是想早日結束這一切。如此一來,他便能撥正命盤,早歸天庭。我生怕再晚上些許,奉雲仙君他……
可到了靈華君口中,我卻是為了早日見到三皇子。
是了,我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該忘了身為一個棋子應有的命運。緩緩將目光落在綿蠻的身上,看到她美目中那隱隱而現的淩厲。我便清楚地知道,不該再對靈華君有一絲一毫的妄想。我該做的,能做的,便是助他撥正命盤,挽回自己犯下的大錯,讓靈華君早日歸位,救出奉雲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