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和李氏坐一桌,一直注意著這邊,見賀澤有些醉了便立刻提醒了李氏,及時把人扶進了房裏。
“喲,年輕人還是不行,要多鍛煉鍛煉啊!”坐在首座的族長賀鴻看賀澤踉蹌的步子不由得大笑起來,完全沒有平日裏一族之長的威嚴。
自從上次賀澤登門拜訪之後,他便對年輕人多了幾分期待。
都說人老成精,他自詡也有兩分眼力,這段時日林家發生那麼多事,要說這其中沒有賀家小子的手筆他是不信的。
要頭腦有頭腦,要手段有手段,還懂變通,知進退,說不得以後是個有大造化的。
不過怎麼就不願意娶讀書了呢!一想到這個,賀鴻好容易壓下的惋惜便冒了頭。
不過他接著又想起了前些天賀有財拿來十幾塊地的轉讓契據,心中的惋惜這才去了一點兒。
說不準這賀家小子就是不適合讀書?再說就算讀了書能不能考中秀才?能不能考中進士?就算考中了進士可朝中沒人,能混個有品級的官稱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這麼想著,那份惋惜便去了個幹淨。
不讀就不讀罷,將來若是能掙著大錢,幫幫村裏也是好的。
這會兒並沒有士農工商的說法,除了“士”能帶來巨大權利和利益的特殊『性』,其他三個職業階層都是老二,誰也別想越過誰。
是以賀鴻的想法一下子便讓自己扭轉了來。
“是得多鍛煉鍛煉,三叔放心,小子我以後一定好好練練他!”賀有財笑著應和。他自是不知隻這一會兒時間,賀鴻腦子裏便走了這麼多彎彎繞繞。
“哈哈,那是,有財小子這事你可得聽族長的,這大丈夫不能喝酒怎麼行!”
一個族老起身給滿桌的人都斟了酒,眾人也沒有推拒,隻有賀有財起身道了聲謝。——賀澤離桌,賀有財便成了輩分最低的了,其餘的都是能在村裏說得上話的老一輩。
許是許久未聚,又是同一輩的老兄弟,有酒有菜,眾人說著說著便回憶起了往事,你一言我一語,等到散桌之時已然都是醉醺醺的了,都是讓人扶回去的。
因為喝了醒酒湯,賀澤隻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了,不過醒來時也已是晚上。彼時李氏和賀安正在整理客人提上門的賀禮,而賀老爹因為喝得多,這會兒還睡著。
“這籃子雞蛋還有這隻大母雞是他二伯家送來的,這兩塊風幹的臘肉是劉三家送來的,這兩斤泥鰍,兩條大鯉魚還有二錢銀子是他二舅送來的,快多盛兩盆水來,放櫃子上去,別讓哪裏來的野貓扒了!”
“知道了,阿姆。”
賀安蹬蹬蹬地跑出了門,正趕上賀澤進來,“阿姆,你幹嘛呢?煜哥兒和張嬸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醒了啊?沒多久,小半個時辰前吧。你張嬸和煜哥兒非得留下來幫我擦桌子洗盤子,不然你阿姆可有的忙了!你來得正好,這裏都是今天的客人送來的,阿姆尋思著理清楚,將來也好給人家還禮。”
說著李氏又多看了兩眼,從賀禮堆裏提溜出了一個包裹,“這是你張嬸送來的,我估『摸』著煜哥兒的禮物也在裏麵,要不你來拆?”
她臉上笑意促狹。
“我拆就我拆。”賀澤假裝看不見那份調侃,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了前來。
包裹裏放著兩個小包裹,一個大的,一個小的,賀澤沒有多做猶疑便拆開了那份小的。
裏麵是一條腰帶,墨藍『色』,正好和元宵那天他穿的儒衫一個顏『色』,材質倒是不錯,隻是腰帶上繡了兩隻別別扭扭的鴨子,針腳粗糙,背麵的線頭纏繞在一起,怎一個『亂』字了得。
得虧是腰帶,若是內衫還不得硌死人了。李氏哭笑不得,“我說,這不會是煜哥兒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