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對了,你二伯家的牛車壞了,這些天阿姆都是坐村頭你趙叔家的牛車去的,他家每天都得往鎮上送些新鮮蔬菜,明兒個你搭他的車去,記住咯!”
“嗯,我知道了。”賀澤點了點頭。
賀安跟著李氏進了灶房,原地的賀有財盯著賀澤看了好一會兒,隨即才走過來攀上了他的肩輕拍了兩下,聲音有些沙啞,“小澤啊,以後這個家,可就指著你了哦。”
“阿爹……”
“行了,不說了,”賀有財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回房去,幫我找找煙葉,你阿姆管得緊,我都不知道他給藏哪兒了!這哥兒真是……”
“阿爹,你可小著點聲,萬一再讓阿姆可聽見了……”賀澤不懷好意地提醒。
“停停停……”賀有財有些心虛地回望了兩眼,見院裏沒人才鬆了口氣,“壞小子,你就知道嚇唬你阿爹!”
父子倆對視一眼,接著相繼笑出了聲。灶房裏的李氏聽見這久違的笑聲,也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老天爺保佑哦,這日子再努努力,總能過好的。
……
這邊滿滿溫馨,那邊林煜也正向著家門而去。
他家在賀家村村尾,正在南麵山腳下,再走上幾步又是別人家的田地,本來這兒隻有一間廢棄了的泥土房,房頂蓋的是茅草,不避風不避雨的,村子裏人看他們姆子可憐把家裏剩下的一些個瓦片都送了過來,這家才總算成了形。
也因此熬過了那段最難過的時間。
後來有了點銀錢,他好說歹說才求著賀家村的族老在這兒又圈了點地,大大小小地蓋了三間房,雖說簡陋了點,但終歸這日子還是走上了正軌。
此時院門子裏,張氏正坐在桌邊繡著花樣,眼光映著他的臉有些蒼白。他身體差,旁的啥也不行,難得起了身,總想幫上林煜做點什麼。
林煜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張氏正在穿針,眼睛都快盯到針頭上去了。
他下意識地沉了臉,伸手將手中的兔子放在了一旁的竹筐裏,長弓也取了下來,走上前一把奪過了張氏手中的針線,眉頭緊皺,“阿姆,不是讓你別繡這個了嗎?你忘了前兩天還說自個眼睛痛的事情了?身體才好一點,你又幹上了,你說你這……”
“煜哥兒回來了?”張氏一臉喜『色』,說著便站起了身,一旁的林煜急忙扶住了他,隻是依舊拉著臉。
張氏沒忍住笑出了聲,“好了……我就是覺得這幾天身子骨好多了,閑著也是閑著,這不剛出來你就回來了……不幹了,咱煜哥兒回來了阿姆說什麼也不幹了,行不?”
“阿姆,你自己的身體你也不知道好好照顧,徐叔說了讓你多休息,放寬心,你就是不聽!”
徐叔是鎮上的大夫,張氏的病一直都是他看的,對他們姆子多有幫襯,時間久了林煜也就叫上了叔。
“阿姆哪有不聽啊?現在阿姆這心啊,寬著呢!你徐叔說了,前兩天他有個遠方侄兒來看他了,人長得好,品行能力也不錯,改日讓你們倆見見……”
“阿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嫁不嫁!”他明白自己阿姆的意思,可是他這樣的人……不是害了人家嘛!林煜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阿姆,這事兒咱們不早就約好不提了嗎?我能賺錢,咱家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為什麼非要嫁人?”
“煜哥兒!你現在都已經二十了,再過上幾年……家裏沒個漢子哪成啊!你聽阿姆的……”
“為什麼不成?!阿姆,你說這村裏哪個漢子能比得過我?”林煜狀似不服氣地揚起了下巴。
“這話哪能這麼說……”
“好了,阿姆,你呢,就是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不要再『操』心這些事情了,”林煜扶著張氏進了屋,在桌邊坐了下來,“你以前不是常說什麼事兒都得講個緣分不是?我這緣分估計還沒到呢,你再急也沒用!”
盡管兩人都知道這親事不成的原因,但他們都極有默契地避開了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林煜提起茶壺給張氏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張氏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隻垂了眼,藏起了滿眼的淒楚。
他上輩子是做的什麼孽啊,這輩子老天爺都給報應在煜哥兒身上了!
“對了,阿姆,我明天把外麵那兔子和野雞給送到鎮上於掌櫃家的酒樓去,到時候我再請徐叔過來給您看看吧?”
估計侄兒這事也是他阿姆提的,徐叔是個明白人,說不準讓他勸勸,他阿姆今後就不『操』心他的親事了。
林煜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