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柴未樊驚訝地看向皇上,他不是早早地離開皇宮去慶林園居住了嗎?轉念又一想,皇上九歲時才離開上書房,該學的想必都學了,而且皇上登基這些天,她也聽聞不少關於當今聰慧過人,一點就通的傳聞,這麼一想,皇上應當博覽群書,底子深厚才會有此傳聞。
想明白歸想明白,她卻沒真問詢的打算,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理會她這點小事。
不過嘴上還是要說:“若有時間,就叨擾皇上一二了。”
她隻是隨口一說,剛想轉話題,卻聽上麵的少年開口:“一會處理好政事,若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問朕。”
啊?柴未樊瞪大眼睛,第一次『露』出呆滯的表情。
惠太妃卻甚覺滿意,當即吩咐宮裏的小太監去西膳房提午膳,還讓董嬤嬤塞給小太監一個荷包,讓他弄些好酒好菜來,董嬤嬤立即笑嗬嗬地去辦了。
她則拉著皇上問東問西,不停地說“瘦了,黑了。”
皇上:“娘娘不必擔心,我一切都好。”
惠太妃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
因著後宮不得幹預朝政的限令,她不便過問朝政上的事,便撿些其他方麵問詢。
問了他的學業,飲食,休息等方麵,皇上都一一耐心回答。
掬月給柴未樊端來一個繡墩,柴未樊回過神,坐下,腦子卻仍舊回『蕩』在一會皇上要給她講學的事情上。
她沒聽錯吧?柴未樊十分不自信地去瞧身邊的盛盞,卻見她臉憋得通紅,隱約可見狂喜之『色』。
所以說,果然是真的了……柴未樊『迷』『迷』糊糊地想。
過了會,四五個小太監提著飯盒回來了,惠太妃攜皇上和柴未樊去桌前坐好,惠太妃坐在上首,柴未樊和四皇子相對坐在惠太妃左右下首。
便見小太監將飯菜一一擺出來,菜『色』果然極佳。
柴未樊被人伺候著淨了手,側過頭時正好看到太嬪吩咐的那個小太監將一個荷包悄悄交回董嬤嬤手上,之所以用“交回”二字,是因為她看到那個印著荷花的荷包分明是之前姑姑讓人交給小太監的那個,而且看荷包鼓鼓的,跟去時沒什麼兩樣,應是根本沒動用。
她下意識望向對麵的少年——鴉發鋪麵,眉清目秀,因最近可能無空打理,嘴唇上部長了層淺淺的青秸稈似的稀稀落落的胡茬,但無論怎麼看,都還隻是個未滿十六歲的少年。
而這樣的一個少年卻備受西膳房的巴結與崇敬,甚至連姑姑送去的打理銀子都不敢收,無外乎隻因為這個少年是這個幅員遼闊,疆域廣大的國家的主人。
皇上倏忽盯過來,與她四目相對。
柴未樊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低下頭捋了捋衣袖,不知想到什麼,嘴角突兀浮現一抹感慨的微笑。
四皇子在這裏用過午膳,又待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走了,他走後,柴未樊也回了自己房間,之前卷碧和聽晴已經先行回去,此時見她回來,立即卸妝的卸妝,伺候更衣的更衣,另一人拿著熱乎乎的濕『毛』巾給她擦拭額頭,脖子,胳膊等容易出汗的地方。
一切收拾完畢後,柴未樊穿著身舒適的衣服,躺到軟塌上,舒服地舒了口氣。
為了陪皇上,她剛剛不得不盛裝陪坐在旁邊,此時才完全放鬆下來,尚還覺得右腿有些酸麻,囈語一句,“右邊”,正在給她捶腿的盛盞立即朝右挪了挪。
此時九月中旬,未入十月份,熱『潮』還沒過去,柴未樊躺了會又覺得熱,讓聽晴將冰盆往近挪挪,聽晴猶豫著隻挪了一點,說:“姑娘,不可離冰盆過近,您若是覺得熱,奴婢給您掌扇吧。”
柴未樊知道女子著太多涼氣的確不好,便點頭說,“好吧。”
心裏想:說來這冰盆的事真應該感謝皇上,若不是因著他,保春殿也不會有現在的地位,她也不能肆無忌憚地用冰。
此時處在冰的涼氣裏,又受著扇子的涼風,想到前兩年她是怎麼熬過□□月份的,就覺得那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那時候保春殿隻有最熱的七八月份可以用冰,過後再想用就得花錢買了,姑姑手裏又沒存下多少錢,所以到後頭就是完全靠熬,即使有聽晴她們掌扇,但吹來的也是熱『潮』『潮』的熱風。
柴未樊躺了會,『迷』『迷』糊糊就想睡過去,至於先前皇上所言的處理完政事就幫她處理讀書上的問題,剛剛走時皇上沒再提,想來皇上也隻是隨口一說。
柴未樊漸漸放下心。
然後下午申時,紫宸殿來了個小太監,站在她跟前恭聲恭氣道:“姑娘,皇上讓您收拾好書本,將不懂的地方圈出來,然後去紫宸殿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