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鬱眼神微凜,很迅速的從周進的小眼睛裏捕捉到了一閃即逝的慌亂,於是心中的猜測愈發的篤定,開口道:“好,你們好好玩吧,我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我和查理明天就打算走了。”
周進一聽,忙甩下手裏的牌,起身問道:“走?去哪兒啊!我們不是說好的……”
“我媽說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媽還說了,讓我趕緊出去工作。”穀鬱笑嗬嗬地道,“聽媽媽的話,隻有媽媽不騙人。”
周進對這個「騙」字極為敏感,緊張地道:“騙……什麼就騙人,老穀,你說啥呢?”
周進這話一出,穀鬱也就什麼都明白了,他轉頭看向查理說道:“知道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不?”
查理點點頭:“以前不知道,這回知道了。”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穀鬱發自內心的悲鳴一聲,心碎了無痕。
自己混跡商場多年,向來是用厚厚的殼子將自己層層包裹,從不把真心示人。可自從遇到李飛白他們,自己就像是重新年輕了一次似的,將生命中從未有過的熱血和衝動都演繹了出來。
可是到頭來,卻是三番五次的被戲弄、被利用!
“吵過、鬧過、傷過、痛過,我們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不說有過命的交情,也算是肝膽相照。我是真的把真心和底線都交給了你們!”穀鬱說著說著,眼眶漸漸的紅了,身體也開始微微的顫抖,“可是你們呢?從頭到尾把我當做是個跳梁小醜!我穀鬱奔四十的人,從沒覺得像今天這樣好笑!”
一上來情緒就如此飽滿,周進一臉懵逼,活脫脫被雷劈了的模樣,問道:“不是啊,老穀,你說啥呢,你喝多了啊……”
“別演了!”穀鬱恨恨的用手打斷了他,情緒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歇斯底裏,“還騙,還繼續騙是嗎?!連最後的尊嚴都不肯給我是嗎?!”
眼看著這位戲越來越多,周進強忍著一身又一身的惡寒,無奈的道:“老穀,你到底想說什麼,能說清楚不?我們又哪兒對不起你了?”
“哈哈哈!”
聞言,穀鬱大笑三聲,臉色陡然煞白,舉起手指著周進道:“你特麼的也就看著像個實在人,其實滿肚子壞水!”
“你這叫什麼話?”聽到這種評價,周進立刻有點不高興了,“什麼叫看起來實在?你是在拐彎罵我看著就傻?!大過年的你搞什麼事兒呢,我們天天好吃好喝的陪你養傷陪你散心,你就這麼說我?”
以周進現在的自我定位,他絕對不允許別人用這類的字眼評價他。作為新晉的商場新秀,他不僅要看起來精明,實際上也要精明!
“你特麼……你就裝,你就裝!”周進這樣岔開話題,叫穀鬱有種五內俱焚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練功的人,練到至臻化境的時候,被一個傻逼給一通攪合,氣息打亂之下七經八脈直接走竄了,俗稱走火入魔。
穀鬱被氣得差點兒後仰過去,查理扶住他後,心想著等他老了那天,估計跟他爸老田得是一樣一樣的。
“我裝還是你裝?一進門神逼叨叨要死要活的,有病麼這不是!”周進不耐煩起來,罵了一句便坐了下去。
“哼,掃興!”雷老手裏還抓著撲克牌,瞧著情形該是玩不下去了,便將紙牌摔在了桌子上,氣呼呼的直喘粗氣。
“穀鬱大哥,”眼看著雷老的火氣被拱起來,華子擔心他老人家的心髒,便站出來說道,“有話我們出去說,你沒必要在雷爺爺的房間這樣,大過年的,我們還是不要惹老人家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