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時在戰亂中流離,少不得有些孤苦悲戚的情緒,夢中偶爾也會冒出兩句話來,可自從她被韓家兄妹救走後,麵臨著全新的環境,教習師父三令五申禁條,這便是其中之一,為此挨過不少鞭子。
“再有下次,我也救不了你,不如把舌頭拔了吧。”
那是她幼時的噩夢,可卻十分有效,韓子期那樣跟她說過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因為這個原因挨過打,就算是那些再可怕的魘,她也不再透露半個字。
他這話,分明是對危月燕說的。
可是……危月燕已經死了……
顧繁衣心中疑惑,他找到王府,可能是因為那張地圖,可他認定自己是曾經的屬下便足以讓顧繁衣驚訝了。
危月燕和顧繁衣,分明是兩個不同的人,擁有不同的臉。
脖子上有些發癢,韓子期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脖間來回輕撫,“你怎麼能有蕭家的孩子?我不喜歡。”
身上的被褥被緩緩掀開,顧繁衣一顆心懸了起來,危月燕尚且不是韓子期的對手,更何況天資平平的顧繁衣,她將匕首收進袖中,謹慎地提防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你說……我是將他殺了還是……連帶著你也一起殺了?”
顧繁衣看不到他的臉,恐懼從心頭升起,她是知道他的,他隻要輕輕動動手指,她很難負隅頑抗。
韓子期的聲音很輕,手指觸上她的腹部,手指輕輕下壓,顧繁衣原本打算裝睡的伎倆毫無作用,她幾乎是本能地往身側閃躲,手中的匕首在電光火石間已經轉到了韓子期的腕間,那把鋥亮的閃著幽光的刃上沾著一絲淺淡的血跡,提醒著她的衝動。
喉頭發幹,顧繁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不知道以什麼樣的開場白來麵對這個曾經的主上。
韓子期卻是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腕,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傷口,一雙狹長的鳳眼閃著危險的光芒。
可顧繁衣知道,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躲過自己虛弱無力的攻擊。
韓子期的嘴角閃過一絲邪氣的輕笑,一字一頓地說道:“世子妃……”
他認真的模樣似乎像是在思考什麼要緊的問題一般,顧繁衣有幾分心慌,可既然如今還尚未戳破,自己也不必著急認“主”,緊握著匕首問他,“你是誰?”
韓子期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眼底浮現出一抹慍色,連聲音也變得冷淡起來,少了方才的輕柔,“我是來恭喜你即將為王府誕下世孫。”
這句恭賀的話卻仿佛凝結了冰霜雪意一般,讓人絲毫聯想不到任何歡喜的情緒。
顧繁衣半張著口想要多問一句,他卻突然轉身離去,除了輕微的風和門邊消失的殷紅之外,他仿佛沒有來過。
顧繁衣心有餘悸,韓子期來得莫名其妙,走得更是突然,不知他所為何事,那句“恭喜”猶如幼時的噩夢一般,讓她惴惴不安。
她幼時在戰亂中流離,少不得有些孤苦悲戚的情緒,夢中偶爾也會冒出兩句話來,可自從她被韓家兄妹救走後,麵臨著全新的環境,教習師父三令五申禁條,這便是其中之一,為此挨過不少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