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判官(1 / 2)

“如果你們屬於這世界,世界會把你們作為屬自己的來愛;但是,因為你們不屬於這世界,而是我從世界中揀選了你們,所以世界就恨你們。”約翰福音 15:19。這是聖經裏我最喜歡的一段話,我不是一名信徒,單純的喜歡這句話而已。很多人把我誤認為殺手或從事著類似的職業,我的確經常會殺人,大多數情況下這是不可省略的過程。這世上的很多人和我走的不是一條路,他們的智商不夠理解我做的事,因為費解,他們憎恨我,侮辱我,詆毀我,希望把我吞噬在這個可悲的世界中。可悲的是,他們和我有一個最大的區別,他們的壽命是有限的,死亡在等待。

說到死亡,在我五歲那年,母親就走了。那時我無法理解,於是在葬禮上問父親發生了什麼。父親沒有用“媽媽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之類的善意謊言來解釋這一切,他隻是告訴我:“你母親死了。”我還不明白什麼叫做死了,然後他告訴了我死亡是什麼。那我第一次感到無比的氣憤,也是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於是我哭了,父親看著我,什麼也沒做,等到我哭不下去的時候,他告訴我這就是作為人的代價。相反,作為永生的代價,你必須忍受身邊的人們一個個死去,即便是最難舍得人。死人不能聽不能看不能想不能感受,他們無法知道我的悲痛和思念,這注定了我的這些情感是毫無結果的。久而久之隨著時間的流逝,對於這個世界我甚至連麻木都無法感知了,我並不是在質疑一切存在意義,不過老實說我開始覺得無聊了。

J不知為何會聯想到這些,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教堂的門前。和歐洲大多數的教堂一樣,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建築,外觀並不起眼,水藍色的天空下,直衝雲霄的尖頂像極了一把匕首。教堂內部並不寬敞,整潔明亮,小小的懺悔室外,有幾個人坐在長椅上。J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環顧四周,看到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有三人,披著鬥篷,傳教士的模樣。隻是,他們的脖子上都沒有腦袋,肅穆的表情卻依舊清晰可見,因為,他們的頭是被各自的雙手所捧著。

“聖丹尼和他的追隨者,最早將基督教文明帶進巴黎的聖者。他們被天使賜予了神奇的力量,在被羅馬人砍下了頭顱之後,殉道者再次站了起來,捧起自己的頭顱,走到了一條小溪邊,洗幹淨血漬後才死去。”一位頭發花白的神父走了過來,步履蹣跚。

“您和我都清楚,宗教是怎麼回事。”J似笑非笑道。

“當然。”老人扶著膝蓋坐在J的身旁,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動作,他做起來卻很吃力。“時間過得真快,距離上次見你也有三十年了吧。”

“很抱歉,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麵,墨大人。”這種道歉是多餘的,卻也是基本的禮貌。

“還大人什麼啊,你可能會覺得我是瘋了,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們來,被‘長老會’定過罪的人,躲不過的,隻是沒想到會是你。”老人清咳了兩聲,接著說:“那會兒你總跟在肖恩的後麵,不愛說話,很容易害羞,見人就臉紅,誰能想你會成為‘判官’。‘餘先生的男孩’,沒記錯的話,他們是這麼叫你的,可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名。”

“餘先生的男孩”J恨這個稱號,但他不習慣把情緒寫在臉上,“J,是我現在的序號。”

“哦?你的前任可是個好手。”每個“判官”都有一個序號,而成為“判官”需要經過嚴苛的考驗,有兩種途徑:一種是通過長老院的測試,成為新判官。另一種則是選擇挑戰老“判官”,戰勝對方,取代對方。相比之下,後者的難度更大,J便是屬於後者。“看來肖恩對你栽培很成功啊。”老人輕輕點頭,“那麼肖恩派你來。。。”

“我沒說過是餘先生派我來的。”

“但肯定不是‘長老會’派你來的,他們不會允許你和我這個反叛者談的,哪怕一個字,都不可能。”

“也許吧。”J不承認也不否認,他低頭看了眼表,這個小動作被老人準確捕捉。

“你會怎麼做?”他正襟危坐,問道。

“我習慣用針。” J從西服內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木盒子遞給了他。

“這東西已經很少見了。”老人將巴掌大的木盒捧在左手掌心,那木盒表麵沒有縫隙可以摳開,他就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抵在木盒兩個對角,用力一捏,便彈出一個小空槽。他發現裏麵是空的,便輕輕點了點頭。“留給我多長時間?”他接著問。

“不到五分鍾。”

“夠嗎?”老人笑道,“能問出你想知道的嗎?或者是肖恩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