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才意識到身邊若有似無的眸光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原想可能是自己的裝扮是否泄露了什麼,後來才隱隱察覺異樣的眸光或許隻是針對身邊的他。

心底不禁有些怨念,這些個紈絝子弟士紳富豪,沒事便都喜歡想入非非,他們之所以敏感或許隻是因為以秦輕羽的為人,向來對人敬而遠之,如今帶個男子出入這附庸風雅的朝會,確實很匪夷所思。

不過她也向來不怎麼在乎別人的眸光,雖然不喜歡這些人浪蕩無所事事,但是這裏的風景確實絕佳,不好享受誠然很對不起自己。

隻是還未走幾步,卻見一人上前,看似是侍從的打扮,然後對著秦輕羽作揖道,“秦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竹子顏並不知道是何人有請,可是下意識察覺到了身邊男人微微的皺眉抗拒,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場的緣故吧?便道,“你去吧,我在這邊等你好了。”但見他眉頭皺得更深,眸光也籠了一層陰鬱,“我發誓,不會私自走開的。”

“不必,我與他今日並未有約,我們走吧。”他似乎有所釋然,轉而恢複如初。

“哦。”她倒是無所謂。

可是那侍從卻不想有辱使命,繼續道,“秦公子,你無故缺席已久,主子久候,若是不悅而怒,恐對你不利。”

竹子顏聞言不禁探究起他話中的意思,不知道他們是否好友,但定然有所利益牽係,而且能夠如此施壓,對方的身份定然尊貴,脫不了官場之人,她很明白生意之人,尤其生意大到牽涉皇家,那麼和官家的關係便是最重要的一步。

此刻,那侍從也是伶俐,察言觀色之後,然後對竹子顏道,“這位公子既是秦公子的朋友,不妨一道,我家主子對你也很是好奇。”

竹子顏不禁挑眉,“我?”原來好奇的不止是她,不過既然她心底是不願深涉秦輕羽的世界,那麼還是簡退為好。“我不過與秦大公子今日一麵之緣,他們故友相遇相見,在下不好踏足其中,隻怕反而會敗了興致。”她說得輕緩,隻覺得手臂之上受力,微微生疼。心想著這個男人還真是小氣,不過他應該明白,今日的她男裝麵世,今後的身份即便是他的妻子,也不好太過拋頭露麵呀!瞧,她這都是為他著想。

這時,隻聽得另外一聲音懶懶散散地忽地介入道,“真是沒想到兩位竟然這般不肯給在下麵子,還是兩位覺得在下的想請誠意不夠?”

竹子顏循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恰好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眉目俊朗,風度翩然,那份雍容乍看的時候竟覺得如此刺目,下意識的她斷定這男子不是商家之子,那份高高在上的竹人傲然渾然天成。

不過此刻的她,最好也是不做動靜,靜觀其變,雖然這個男子探尋的眸光若有似無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男子邁步走來,“原以為秦兄不近女色,卻不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了女子成婚,竟也沒有派人送個請帖過來,錯失了這場婚禮,真是遺憾。新婚燕爾,該是其樂融融,原以為秦兄不會那麼快出現,卻又沒想到帶了個小兄弟來遊園。都說秦兄做事一向深沉不為外人道,我也是今日才明白,或許我是從未了解過秦兄喜好,才落得今日不堪秦兄對待。”

竹子顏不禁微微揚了揚唇,這男人說得像是閨中怨婦一般,可也明白這其中的調侃和諷刺,隻是自己倒置身事外,倒是想看看身邊男人被人懷疑有龍陽情結,又該是怎麼樣的表情?

隻是她失望了,其實想從他臉上看到別的表情,哪怕是憤怒,才是奢望。

盛情難卻,那人屈尊親自邀迎,兩人終是入了座,不因為別的,落落大方些總比刻意引人窺探要好。

隨即入了座,竹子顏才發現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瀏覽春光最佳的場所,居高臨下,俯瞰之間將一切盡收眼底。

那男子坐下之後,侍從為他傾了一杯茶,然後站立其後,男子麵向竹子顏道,“秦兄身邊的人我倒是知道的不少,卻從未見過這位小兄弟,請問閣下的尊姓大名為何?”

對方雖然此刻笑臉迎人,可是黑眸中若隱若現的暗潮總有幾分警戒,更多探究。不過,不知道是否對方表現的太過明顯,還是自己太過敏感,也總覺得那份閃爍不定含了不夠深沉的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