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星洲已經滿頭都是血了,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同時,在另一邊,被打暈多時的薛麗醒了過來。
她揉著脖子睜開眼睛,一邊撐起上半身一邊打量四周。發現環境又變了一個地方,呼吸一窒,動作也都跟著僵住。“喂!”
喂!
回音從遙遠的一頭傳來,薛麗不寒而粟,如同驚弓之鳥嚇得一愣。
“有人嗎?”
有人嗎?
回應她的仍然是自己的顫抖的聲音。
薛麗不敢再待下去了,這逼仄幽邃的通道讓人害怕,尤其是兩邊的盡頭是濃鬱的黑色,仿佛吃人的怪獸一樣。她匆匆爬起來,往光源最充足的一條岔路跑過去。
然而走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鍾,薛麗再次繞到了原位置。
一次,
兩次。
……
五次之後。
薛麗看著牆壁上熟悉的白色繩索,絕望地跌在地上。
她走不出這條路……
“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原以為被迫參與別墅已經讓人很煩躁不安了,但現在,當世界似乎隻剩下一個人,她才知道,這才是真正能擊潰一個人精神的時候。
又呆坐了一會兒,極致的恐懼讓薛麗想發泄,想用大聲來消減周圍帶給她的驚悚。於是她對牆壁拳打腳踢,對所有她痛恨的人大聲辱罵。
罵顧星洲無情,罵秦月裝模作樣,罵方鈺小人得誌……
沒錯,縱觀所有人,方鈺是惟一一個受到傷害最少的。
哦不,甚至連一個實際傷害都沒有。
明明是假裝清高,穿浴袍坦/胸露/腿的浪/蕩貨,卻還是有丁暘不時獻殷勤,有江不還時時照顧,現在就連秦月跟顧星洲都莫名以他馬首是瞻。
憑什麼啊!
想她在周家時,哪個不是事事恭維,怎麼到了這裏,這些人一點兒紳士風度都沒有?反倒是對一個男的高看一眼。什麼世道啊!
薛麗尖叫著又踢了一腳牆壁,結果收回腿時,高跟兒鞋直接裁斷了。
“啊!晦氣!”
薛麗咒罵著,低頭把鞋子扔了。
不過就在她抬起頭來時,卻重新注意到那條掛在牆壁上的白色繩索。
薛麗仰起頭往上看去,發現繩索的一端似乎沒入牆的另一邊。
剛才她走的是另外一條路,不管怎麼走都會回到原地,似乎是一個死循環。也許要打破這個死循環隻能靠這條繩子抵達另一邊的活通道才行。
走過去扯了扯繩子,發現還挺結實。
“哼。”
薛麗冷哼一聲,將繩子套在腰間,開始嚐試攀爬。好在牆上有些粗糙的點,可以借力。
“看來我運氣還是挺好的……嗬,憑這個就想難倒我?”
薛麗撇了撇嘴,繼續往上攀爬。隨著時間的過去,她漸漸發現掌心變得有些刺痛。
也許是因為抓繩子抓久了。
起初薛麗沒注意,但後來實在疼慘了。薛麗找了個好借力的點,攤開了一隻手。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鮮血淋漓的時掌心。不知何時已經多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裏麵似乎有黑色的東西在蠕動。
霎時,薛麗望著自己的手掌尖叫起來。
“啊——啊——”
薛麗的慘叫幾乎要震破這片天地,光是聽慘叫聲都能把人嚇破膽。
她聲嘶力竭的大叫,一邊瘋狂甩手,似乎這樣就能將裏麵的蟲給甩掉。
事實上,一些像黑色螞蟻的蟲類也確實被甩了出來。
之後薛麗又換了另外一隻手。
等都甩掉了,發現血孔中隻有鮮血後,終於絕望地開始大哭。
她看了一眼下方,想回去,可一想到那裏沒有離開的道路,又躊蹴不定。
唯一的辦法可能隻有通過這麵牆壁。
薛麗哭嚎著,重新將手放在了繩子上。
頓時,被針紮的感覺再次襲來,但這一次,她除了感覺刺痛,還感覺到一絲絲癢意,那是那些螞蟻在往傷口裏麵鑽的感覺。
惡心,痛苦,各種情緒在心頭翻湧,想吐。
——
潮濕的空氣,熾熱的溫度。
兩麵牆壁鬼麵從銅鈴大的眼睛中發出刺眼的強光。
頃刻間,便讓這個通道火速攀升至四十度,甚至越來越熱。
王蕊瞞珊而行,卻還是找不到別墅在哪兒。
剛才一陣地動山搖後,她身後靠著的別墅就沉入了地底。隻剩下一片荒蕪的土地。
然而這片土地如同沼澤,濕軟,散發出濃鬱的泥土味,被灼熱的光芒照射後,更多了一股太陽的味道,也讓王蕊愈發覺得悶熱難耐。
她身上穿的還是原來的職業裝,將身體牢牢包裹著,不漏一絲縫隙,如果脫掉的話,就隻剩下內衣了,肯定是不能脫的。
王蕊抹去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一步一拐,艱難地往某個方向隨意走著。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好像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肉質腐壞了的味道。很快,她就找到了味道的來源處。
不敢相信地舉著自己的胳膊聞。這種難聞的味道居然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怎麼會?
這味道不是汗臭,也不是狐臭,到底是什麼?
王蕊臉上露出的驚恐之色,隨後放下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塊痕跡。心中一顫,將手重心翻過來,表情頓時大變。
隻見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居然長了一塊暗紅色的斑痕!
原本以為是曬傷,可等她撩開袖子,發現胳膊上也有。最後王蕊也顧不上有沒有監控了,扯開衣領往裏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呈塊狀的暗紫紅色斑痕讓她當場失聲。
可明明如此驚恐,她卻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連體表也都冰冷如鐵。
不過王蕊還是沒有往自己已經死了的方向去想,隻覺得自己是中了毒,花容失色地跳著腳往前麵跑去,以為離開這附近的強光照射就會恢複正常。
而相隔不遠的通道內,丁暘漫無目的,正隨意走著,一臉好奇地打量四周。
很快,他通過一扇門,來到了一條全由鏡麵鋪成的通道中。
地上,左右,全是一塊又一塊的鏡麵。鏡麵中有無數個他。丁暘起先是震驚地感歎了一聲,但隨後那些鏡麵中的人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張又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丁暘臉上的笑容漸漸失去了真誠,變得凝固起來,直到最後,眼神完全冷淡下來,皮笑肉不笑,笑得十分勉強。他就站在通道中央,聽著周圍逐漸放大的嘈雜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