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的斂芳齋,又下雪了。院子裏的婆子丫頭陸續回來了,看樣子在二爺院裏凍的不輕,一個個嗬氣搓手的,我尋思著沒讓我去還真是讓我享福了,我這柴房雖破,但總不至於雨打風吹的。
王婆子一進門就直衝我的柴房來,田螺早躲了,連我的胎記他都幫我遮好了,我規規矩矩地站著,看著王婆子居然小心又小心地進了門。
“王婆婆好。”我乖乖行禮打招呼。
“額,好好。”她尷尬地應著,站著離我一丈開外的遠,再遠點就出柴房了。“那個,洛小翠是吧?”她雖說在笑吧,可我覺得她有點想哭:“二爺說了,今天開始,你去二爺那裏侍奉著,就不在斂芳齋了。”
說笑呢!我躲孟淩雲都來不及了,何況他還和田螺有一腿?我去了,若是被他把田螺搶走了,我豈不是還未成親就要獨守空房了?
我勉強擠著笑算是應著,王婆婆飛也似的逃了。
也不知她在孟淩雲那裏聽了什麼說道,如今這番怕我。
去二爺房裏這裏我是十分不想答應的,本來就跟田螺約好不去的,可是我該怎麼拒絕呢?不成去找三小姐幫忙?
“醜女,盡人事聽天命,若不得不去,也無妨。”田螺似乎看穿了我心思,在一旁耳語。我想了想,出了柴房,卻見丫頭婆子躲瘟一般躲著我,我也懶得理會,直接去了孟時鳶的房間。
開門的是雨菲,她見我臉色變得極度難看,話也未曾說一句徑直給我讓路。我略好笑地走進去,聽說孟時鳶昨夜也在二爺那邊,說是排查嫌疑人,連自己親侄女也不放過,這孟淩雲也真是可以。
孟時鳶還有些乏,見了我頓時又有些清醒:“你怎麼來了?”她臉色微微不好看,隨即示意雨菲和芳菲兩人退下,隻留我們兩個。
“孟小姐好閑情。”我瞅著她桌上的早膳和一張花箋寫著“寒蟬淒切,對長亭晚。”的字句自顧自坐了下來,別人可能不知道,我卻看著一眼明了,我聽田螺說過,這孟府的少爺小姐名字是根據月份起的,老大孟時清,生在四月清和之月,老三孟時鳶生在三月鳶飛之月,老三孟時寒嘛,生在寒蟬鳴的孟秋七月。“寒蟬”二字不就對著孟時寒麼?
孟時鳶見我這麼一說忙把花箋搓成團丟在了地上:“你來,可有事?”孟時鳶倒是爽快,聽她這麼一說,我幹脆也不拐彎抹角了,端起清粥喝了幾口道:“雪菲的死,”我故意頓了頓,卻見孟時鳶一臉蒼白,我心下好笑接著說:“你們昨晚上查了一夜都沒查出來?”
聽我說完,孟時鳶似乎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聽說,孟二爺要讓我去他院裏去。”我吃了口鹹菜:“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趟渾水好不好走?”
孟時鳶知曉了我的來意,反倒沒那麼緊張了:“二叔,許是懷疑你吧!又或者,隻是拿你引妖怪上鉤而已。”
“嗯,我猜也是。”我略略無所謂,反正懷疑我跟拿我當誘餌對我而言沒兩樣,我又沒得選擇,畢竟還要仰仗他孟淩雲老人家多多拂照不是?
“不過二叔院裏從未有過女婢,曾經有過的,也都沒有善終,所以你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孟時鳶好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