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曦的滄洲城,幹燥陰冷的青石街道,我和田螺兩個人站在孟府外的巷子裏,凍得瑟瑟發抖。
“我們怎麼進府?”我打著顫兒問。天還沒大亮就來守門檻,我就算了,這個最怕冷要冬眠的人居然已經有半個多月不冬眠了,到底是身體變好了,還是毅力使然?
“老套路,賣身葬夫……”田螺真是出的一手餿主意……
不一會,我就一身素衣帶著白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田螺躺在地上蓋著布,這冬天地上得多冷,我看著他覺得身上不禁冒寒氣,搖了搖頭,接著哭了起來。周圍很快圍了一圈人,人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有人說我有情有義,有人說我年輕可憐,還有的說我專挑孟府門口哭,安的什麼心?最後這個人,你倒是一針見血,不過,我也懶得理會你,反正就要在他孟府門口哭……
一大早就鬧哄哄的,孟府很快出來了人,來人是個女仆,對著我打量了一番,嘖嘖搖頭,然後又進府去了,我心想應該是進去回話去了,果然沒多久她就又出來了,遞給我一錠銀子道:“孟家三小姐瞧你可憐,給你銀子去好生安葬了,剩下的安分度日去吧,且不要在這裏哭了,再過三天是我們大少爺大喜之日,不要在這生事鬧晦氣!”
說笑呢!小翠姑娘不缺銀子!心裏這麼想,嘴上也隻得連連說些感恩戴德的話,拖著田螺拐到巷子裏躲過眾人的視線。
“你的好主意……”我頗沒好氣地把那錠銀子扔在了田螺身上,這真是看著滄洲城沒人認識我,連“賣身葬夫”都想的出來,指定斷我姻緣路……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我一時半會也不想嫁,不著急。想著,我發現我原是這樣一個矛盾反複的個性……不禁搖了搖頭。
田螺坐起身來,也不急著回答我,隻自顧自搓著手,看來地上確實涼。
“孟家大少爺有大喜……”田螺喃喃,“不如我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混進去?”他抬頭對我說。
姑且,試試吧……
三天後,孟府張燈結彩,聽田螺說,這孟府大少爺孟時清自小體弱多病,過了今天不敢指望明天的可憐人,趕著年底結婚,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衝喜。我看著接二連三進孟府的人,他們人手一張帖子,還帶著份子錢和賀禮,我錢倒是有,關鍵沒帖子。想著,一張紅色的喜帖出現在麵前。
“我從那人身上偷的,改了你的名字。”田螺指著遠處在孟府門口翻著衣袖找喜帖的人,我默默地接過來:“你確定這麼進去?作為客人,吃完就走,不可能一直留在孟府吧?”
“走一步看一步,且先進去了再說,萬全打算也總有疏漏,倒不如隨機應變。”田螺倒真是想得開,不過細想想也有幾分道理,於是將上次那女仆打發我的銀錠子買了些禮盒,剩下的封了利是就踏進了孟府的大門,當然,也沒忘記給自己置辦一身好行頭,順便用香粉把胎記隱了去。
交拜儀式要到傍晚去了,賓客都在花園裏閑逛,我放眼望去沒看見個認識的,也沒見著能搭上話的,打剛才進門開始,老管家對我就有點報以懷疑,這會子我倒不如躲個清靜地方,順便把這孟府好生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