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宗三左文字會說話一事,三郎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至今為止,那反反複複的一句自我介紹,好像也隻有他能聽得到。哪怕刀已經讓明智光秀帶走,但一旦出鞘,那個男音就會在他耳邊出現,簡直就像和他綁定了一樣。
“——人生的危機。”
最終,三郎這麼斷定。
“果然還是碎刀了比較好。”
直截了當地就決定了宗三左文字接下來的命運,三郎在得知明智光秀來訪後,難得地打起了精神,虎視眈眈的看著別在明智光秀腰間的優質打刀。
後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注意到三郎視線所在,連忙將宗三左文字解下來,雙手遞給三郎——而三郎隻是將刀劍隨意接過往地上一放。
“喲西,就先把它關禁閉,回頭讓恒興找人來碎刀——說起來,小光你在用麵巾遮著臉啊。”
明智光秀:“??????”
“是,因為和你同樣的長相實在不方便出現。”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所謂小光是在叫自己,明智光秀道,“恕我……直言,信長大人要碎的是義元左文字嗎?”
“沒人的時候叫我三郎就可以了。”三郎先注意的是明智光秀的稱呼問題,隨後才回答道,“沒錯,因為義元真的很吵。”
明智光秀:……
不,不能碎的吧!!不說這把刀代表的意義,刀本身就不是可以隨便碎的啊!!
“那麼可否告知,所謂的刀‘很吵’是什麼意思?”已經飛快的帶入了家臣的角色,明智光秀謹慎地問道。
“就是反反複複地說‘我叫宗三左文字’一類的,連睡覺都不讓人安穩。”三郎隨意地解釋,“妨礙了我的生活,那不管是怎樣好的刀,都沒有價值了吧。”
“是這樣嗎?”對於三郎輕描淡寫中流露出來的姿態,明智光秀先是一驚,隨後發自內心的在麵巾的遮掩下露出了微笑。他略思考了一瞬,說道,“難道是付喪神?如果是付喪神的話,為了你的安全,這把刀果然還是——”
快點丟掉咯?
“哦,對啊,還有付喪神這個可能。”然而三郎卻像是找到了什麼頭緒一樣,高興地說道,“日本確實有物品放了100年就能成為付喪神的說法啊。真厲害,那義元左文字成了付喪神之前的自我介紹是想得到我的回答嗎?”
明智光秀:“萬不可輕易作答!”
三郎:“沒問題,錄用!”
兩個人在同一時間說出了完全不同的兩句話,在幾秒的沉默後,最終還是腦回路清奇程度稍遜一籌的明智光秀先開口:“錄用?你是想將可能是付喪神的刀劍作為家臣錄用嗎?”
“戰國時第一次見到的付喪神,很有紀念意義!”三郎回答道,“而且義元左文字本來也是我的刀。”
不,這不是是誰的刀的問題!那是付喪神啊!是物品被放置後產生怨念的妖怪啊!!
這麼輕易的做出許諾真的沒問題嗎!
明智光秀藏在麵巾之下的臉都快要發青了。作為一個身嬌體弱的前·織田家嫡子,他並沒有對三郎的行為做出什麼勸解,隻是低下頭,恭敬又認真的警告道:“如果真的是付喪神一類的妖物,那麼請您務必遠離它。即使是被詢問真名,不得不作答時,也隻報出‘織田信長’的姓名。”
“喔?有這種講究?”對於明智光秀的苦心一無所知,三郎隻是單純的聽完了他說的話,無所謂的點著頭,“那好吧,‘我是織田信長’——隻這樣說就夠了吧?”
就在那句“我是織田信長”的尾音落下的時刻,被放在地板上的宗三左文字驟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恍惚間竟然有櫻花不斷飄落,在宗三左文字原本放置的地方,多出了一個粉色頭發的青年。他垂著頭,神色憂鬱,一綠一藍的雙眼裏浮現的都是迷離的色彩。他一邊提著“宗三左文字”,一邊轉向三郎,重複著自三天前就開始在信長耳邊循環的自我介紹:“……我叫宗三左文字,您也想讓身為執掌天下之人的象征的我來陪侍您嗎——織田……信長??!”
“喔,看來你認識我啊。”被刺眼的白光閃得要掉眼淚的三郎眨了眨眼,指著宗三左文字對明智光秀介紹道,“咦,真沒想到是粉色頭發的人——”
明智光秀一怔,看著空無一物的、三郎指著的地方。
他的身體緩緩前傾,做出十足的保護姿態,但是聲音裏卻忍不住帶上了疑惑:“那裏……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