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劭去看了雲則兩人,發現他們的問題並不嚴重,隻是在兩側大腦內部靠底麵的兩個細長區域以及前側大腦周邊區域分別布有少量比蛛絲還細的黑色裂紋。如果宋硯看到,就會知道那細長的是海馬回,前麵則是大腦額葉,都與記憶有關。當然,位於大腦的傷,就算再小,都是要命的事。
這幾個月來,兩人一直靠著鼻飼管進些米粥等流質飲食維持生命,兩個原本高大強壯的漢子這時瘦得隻剩下了骨架,就算治好,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恢複,短期內是參加不了戰鬥了。
南劭隻花了半天時間,就解決了這事。他吸收了蟻母的龐大生命能後,異能與救張易時早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兩人的傷情實際上也沒當初張易的重。然而當他看到病鬼時,卻愣了下,而後轉頭就走。
“治不了,他跟我們不一樣。”對追上來的李慕然,他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不等她問,就扛起張睿陽抓著張易快步走了。
“倒底哪裏不一樣啊,劭哥?也不說清楚。”李慕然抓抓短發,鬱悶地嘀咕,卻終究沒有再追著南劭問,而是轉過身回了病鬼呆著的屋子。
“病哥……”盤腿坐到病鬼麵前,她想要直接問,結果話到嘴邊溜了一轉,就變了:“你知道基地被圍的原因,是不是?”她發現問人家根底這事有些開不了口。
病鬼躺在沙發上,呼吸勻長,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他明明行動無礙,但從來隻要能坐著就不會站著,能躺著就絕對不會坐著,一整天一整天地不動,也不知道怎麼受得了。
“病哥,你能告訴我那些喪屍和變異獸為什麼會全部湧向雲洲基地嗎?”李慕然知道他沒睡,又或者說,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懷疑他根本沒睡覺,隻是不耐煩理外麵的事而已。
“隻要我不出手,告訴你也無妨。隻是你做好了聽的準備嗎?”病鬼沒有睜眼睛,但卻開了口,語氣一如既往地徐緩淡漠,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讓他動容。
李慕然不過是抱著閑著也是閑著,看能不能從他嘴裏掏出點東西的心思問的這話,每次跟病鬼說話都是這樣,沒想過他真會回答,此時聽到他的話,反而呆住了,同時心裏升起一股極大的不安,直覺告訴她不能繼續下去了,然而她僵硬著脖子,頭終究還是點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如果得到了這個答案,也許她還能繼續問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病鬼依然閉著眼,但卻似乎能夠看到她的動作。“是秦宣幹的。”他說。
“秦宣是誰?”李慕然一怔,她原本已經做好聽到一個驚世駭俗的答案的準備,哪知會是這樣幾個字。雖然這幾個字如果細思起來也無比可怕,但與她的心理預期還是有差距的。
“我朋友。”病鬼緊接著暴出一個比剛才那個更要讓人震驚的料。
“欸?”李慕然有點理解不能。
“曾經的。我成為現在這樣拜他所賜。”病鬼淡淡道。
“他是……人?”李慕然小心翼翼地問。
病鬼沒有回答。
李慕然不放棄地又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怎麼辦到的?”
病鬼終於睜開眼,目光裏第一次帶上譏誚的神色,但很快又消失無蹤,恢複成平靜無波的樣子:“這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你說他是怎麼辦到的?”
李慕然一愕,而後哈地聲笑了出來,有點無奈:“病哥,你別開玩笑了。”雖然她一直覺得他不屑於說謊,但是這個答案也太荒謬了,誰敢說自己擁有整個世界。
病鬼慢條斯理地坐起身,目光往旁邊一掃,就見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的袁晉書立即狗腿地端了盆熱水出來,水裏放著條幹淨的毛巾。袁晉書的兩腿已經被接好了,但是整個人卻完全沒了之前的趾高氣揚,桀驁不馴,在病鬼麵前老實得跟隻雞崽似的。
“整個星球都被他煉化了,灌入暗穢惡濁之氣,用來培養暗獸皇。”病鬼一邊將手伸進水裏清洗,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荒誕的話。“這已是他的真靈世界,他自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